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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2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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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2 章

焦灼的等待并没有持续多久,在季左来后的第十天,一早林子外面就传来动静。此刻小野和季左正在打扫屋子,耳朵像野兽般灵敏的小野率先察觉到动静,她丢下笤帚看了一眼季左,严肃交待到:“去师父那里,护好她。有人闯进来了,都是些高手!”此时季左还一点都没察觉到,但这十天和小野相处下来,她确信小野感知不是常人能及。只见小野从墙角提了一把砍柴刀就冲出了院子,季左也不耽误直奔杜逢月而去。

一把推开杜逢月的房门,见她正在自己跟自己下棋,连忙上前说明情况。杜逢月听后一点毫无波澜,把指尖撚的黑子放入棋盘才擡起头来,自言自语道:“看来季延救出你朋友了。这些人是冲我来的。”

“这!来的人是季流雨的人?”季左右手已经按在自己的短刀刀柄上了,随时准备出去搏命。

“谁知道呢。小左,你跟我来。”杜逢月起身带着季左去了后院,推开杂物间的门,里面一排木架子上整齐地堆放着一些旧书、盒子以及不知装了什么的布袋。杜逢月走过去在两个木架中间摸了摸,只听一阵木质结构摩擦的声音,两排木架往墙里一退,一条暗道露了出来。

“从这条暗道出去,你能跟小野汇合。带她出去,交给季延。”杜逢月一手撑着木架,一手扶着季左的小臂。季左猜到了她的意思,要自己带小野走,可小野不是已经出去迎敌了。杜逢月知道她的疑惑,开口解释到:“屋外的林子里有布下困仙阵阻止外人闯入,这是小野知道的。她不知道的是,我还布了一个反向的困仙阵,你来之后我便启动了这个反向迷阵。就是为了在有人来犯时,阻止她出去冒险。她现在正困在迷阵中,你从这密道出去自会遇到她。当你出密道时,这反向困仙阵便破了。务必带她走,亲手交给季延,拜托了。”

季左这下彻底明白了,杜逢月要自己留下来对付这些人。不管这些人因为什么原因要来找隐退十多年的人的麻烦,但此事肯定跟自己多少有些关联,季左当即决定绝对不走,必须留下来。“月姨,我留下来!小野肯定不会听我的,你才能带走她。我解决完这些烦人的苍蝇再去找你们。”

杜逢月温和地笑了,扶着季左的手紧了紧,“真是阿倾的女儿,真想跟你多待上些时日。”但她话音刚落下脸色也跟着变了,换上一副冷漠决绝的神情接着道:“困仙阵你根本不知道怎么用,赶紧走!”

“我不会走的,赶我也不走!”季左开始犯倔。

“他们快进入困仙阵的杀阵了,你再耽误下去,我也没把握能在阵里杀光他们了。”杜逢月开始皱眉。

“我就这么走了,万一有漏网之鱼从阵里侥幸逃出来,怎么办!”季左也不清楚困仙阵的用法,但确实又不放心把杜逢月一个人留在这里。

“季延已经救出来了你的朋友,那他肯定知道这些人最后的挣扎就是来我这里,他肯定正在带人赶过来。你还不相信他吗!快走吧!”杜逢月一边说一边把季左往密道里推,然后一个反手按动了密道的按钮,两个木架应声合上了。

送走了季左,杜逢月已经有些累了,靠着木架稳了稳气息才起身径直向自己房间而去。回到自己房间后,她脱下身上的狐领长袍,换上一身束身短打,一个针袋摊开在手上。杜逢月看着三支金针苦笑一下,自嘲道:“没想到还是用到了。”然后毫不犹豫地三支金针分别插进自己的三个大xue。这是她师门禁术,通过金针刺xue能在短时间内提升体内真气,使得受针者能在一定时长内力量、速度都提升到极限。但针效过去之后,受针者会如坠冰窟经脉剧痛,命硬熬过七天才会有所缓解。行此禁术还会给五脏六腑带来巨大伤害。之后起码三年身体都极虚弱且不能再动真气。

杜逢月等待金针起效的间歇走到自己床边,从枕头下摸出一块通体透明的飘翠寒玉,上面依稀刻了一个模糊的字。杜逢月的手指用力地摩挲了一下那个歪歪扭扭的字后将玉牌挂在自己脖子上,小心收进怀中。做完这一切,金针开始起效,她得抓紧有效时间把外面的敌人解决掉,于是毫不犹豫地抄起自己那把尘封多年的渭水剑。

杜逢月从小聪明伶俐,在武学上的造诣在他们那辈人里是最拔尖的,渭水剑是在业城羊皮卷上记录的一柄顶级宝剑,历任剑主都是当时最为顶尖的剑客,杜逢月盛时风采也丝毫不输这些剑客。

无奈她已顽疾缠身多年又心死忌医,金针刺xue后大概能恢复不到四层功力。不过这四层功力也足够料理来犯的敌人了。借助困仙阵杀阵的帮助,不到半个时辰入阵的敌人就被悉数歼灭。看着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黑衣人,杜逢月还是轻而易举地从装扮认出来者都是业城的死士。看来季延果然已经得手,季桓也应该开始处理背后的始作俑者了。传州这边的危机解除在望,只希望远慈在帝都也能顺顺利利。可惜自己看不到了,杜逢月随着金针刺xue功效的褪去,渐渐地意识开始模糊起来,她撑着最后一丝清醒,回到自己隐居多年的小院里,前脚刚迈进院门就栽倒在地。意识涣散中,身体如坠千年冰窖,折磨开始了。

此刻的林子里异常安静,刚才如修罗地狱般的杀戮仿佛没有发生过。渐渐地日头爬了上来,又往西落了下去,最后一丝天光将尽时,林子外又传出响动。不过这些响动,昏死中的杜逢月是全然不知了。她不知道还有脸色煞白的季远慈跌跌撞撞地赶到她身边,捧起已经破碎一地的她茫然又绝望的样子。

当天晚上一向幽静的林中小院灯火通明嘈杂得紧,进进出出的医者侍女往来如梭,全传州最好的医者,整个浔国最珍贵的奇珍异草都集中在了这里。从天黑到天亮,季远慈站在病榻边上,铁青着脸一言不发,表情上看不出来在想什么。在场的所有人,都噤若寒蝉只敢埋头干自己手上的活儿,大气都不敢出。

另外一边,在季流风宅子里,获救的安言也醒了过来,让人意外的是她在季流雨佛堂并没受什么罪,一日三餐都有一个聋哑婆子管着,季流雨也只来看过一次,一言不发扫了一眼就转身走了。但为了防止安言自杀或逃走,聋哑婆子在她每日餐食里都加了一定量的迷药,导致她这些时日不是在昏睡就是迷迷糊糊的状态。季延救出她时也处于半昏睡状态,又在突围过程中受了些伤,回到季流风宅子时整个人已经完全昏迷了。季左趴在床头,感受到床上的人有了动静立马醒了过来,瞧了瞧她面色有些苍白以为并无大碍,总算放了心。

安言醒来见是季左在身边,一下没忍住红了眼,询问了一些帝都的情况,季左耐心一一解答。两人说了会话,安言便又有些精力不济陷入了昏睡。季左此时心里非常惦记着杜逢月那边的情况,季延把安言交给季左后也赶去那边了。把安言托付给了两个府上的婢女,季左带着小野也赶去了杜逢月那边。

回到林中小院时,已经临近晌午,院里院外站了很多人,季左带着小野进到院内,一眼就看见季延站在一旁和一名青衣书生在讲话。季左走过去,季延看见了他便快速交代了几句打发走了那青衣书生。

“小左、小野你们来了。安言怎样了?”季延经过了一场厮杀,又马不停蹄地赶来,已经累到极限,整个人憔悴得不行。

“五门主,安言已无大碍,多休息就能恢复。月姨呢?”季左问得小心翼翼,身边的小野脸涨得通红,手足无措地看向季延。

季延叹口气道:“不太好!你们进去吧。”

听到这里,小野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直奔杜逢月房间而去。

进去之后,季左一眼就看到了杵在一旁的季远慈,后者擡了擡眼扫了一下眼前的二人,目光里空无一物。小野扒开床边的人,扑到床边看到面无血色的杜逢月毫无生气地躺在那里,眼泪决堤般爆发,她害怕极了。往年杜逢月病发,再严重也不见如此惨烈,她知道发生了什么却又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这么多人围在这里,却丝毫不见生机。小野拉着杜逢月的手,像拉着一块万年寒冰,她不敢用力也不敢喊,生怕一用力一出声这人就碎了。季左走过来跪在床前,小野看向她呆呆地问:“怎么办?”

季左只能摇头,她也不知道怎么办,只能看着眼前杜逢月的生命快速地流逝。不知跪了多久,身边的侍女,大夫都退了出去,她知道已经回天乏术了。季远慈来到她俩身边,起身拉起小野,走到床边对小野说:“小野,跟你师父道个别吧。”

小野朝着杜逢月磕了三个头,却一言不发。季左知道最后的时刻季远慈想与杜逢月独处,于是拉起小野退了出去。一众人等在院外,不到半个时辰季远慈走了出来。她眼神空洞地看着面前的属下们,用一种毫无波澜的语气低声交代:“回去吧,这里没事了。”众人暗自松了口气,默默退了出去。

院子里只剩下季延,季左和小野。季远慈又开口道:“我已经替她换好衣服了,也不知是不是她最中意的。不过她向来爱素净,我挑的这套应该错不到哪儿去。”说完望着虚空笑了。季左看得心酸,埋下头不敢再看。季延走上前眼神定定地看着季远慈,季远慈回看向他自言自语道:“她终究还是没有理我。”

传州内业城的一处产业里,谢疏华血肉模糊的躺在后院青砖上不知死活。旁边是五花大绑的季流雨,一副轻蔑的表情恨着台阶上站着的季远慈。季流云跪在更远一点的地方,声泪俱下地向季远慈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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