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传说(2 / 2)
半乾坤懒懒的看了梅和一眼道:“愚蠢而短视的人啊……”
梅和半敷衍道:“怎么你想说你是当年的亲见者?那现在岂不是几百岁?”
半乾坤擡起眉眼长长吸一口气,额头上抻起两条褶皱,就在这长长的一呼一吸间,半乾坤的美艳骄傲消失殆尽“因为我的心是石头的,石心的人不会老。”
梅和疑惑的问出一句“什么?”
半乾坤道:“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谁?杀了我就会知道了。”
梅和:“我当然会杀了你,因为你动了不该动的人。”
半乾坤:“可是不用她,谁能杀北青昏君?那人可是怕死的很,护自己护的很严。”
梅和带着杀意道:“所以你该死……那个昏君也该死……”
半乾坤:“二公子听说过阴间有个地方叫鬼狱吗?死不瞑目的人会去的地方。”
梅和:“没听说过。”
半乾坤仰头望着帐顶,带着重重的气息道:“也是,你肯定不会去……”
梅和没有听清,问道:“你说什么?”
半乾坤回过头笑盈盈的样子问道:“二公子你为什么一定要夺权,哪怕杀父弑兄?不怕史书上留骂名遗臭万年?”
梅和先是一怔,没想到半乾坤会以如此的口吻问出如此问题,但转念一想这不就是半乾坤才干出的事情,梅和心里倒真的涌起一股意愿和这个人聊聊。
梅和:“因为只有在场的人才配书写历史。父兄软弱愚善,即便此次咬牙与北青开战,也是以和谈为准,我给过太子机会,可他屡次让人失望。蛮民就是要打到他无反抗之力,反抗之心才可,否则他们不仅得寸进尺侵占你的国家,还会销毁所有的痕迹,因为他们太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这就是蛮民的心虚。所以父兄不是在保护南靖,而是温水煮青蛙断送南靖,届时南靖历史由蛮民书写,你觉得他们会如何落笔?”
半乾坤:“你为何一定要他们死呢?”
梅和极平和道:“人心叵测不留后患。毕竟大多人的头没那么硬,然心思却很多。不除根必步其后尘,如父皇的下场。”
半乾坤赞同的点头道:“很对。”眼睛里的满意一点也不像是即将面对死亡的样子。
“当年蛮民烧砸花神庙,毁掉那座城,或许就是害怕,所以竭力抹掉那里的一切痕迹,造一个虚假的世界伪装成自己的地盘,使那里的人从灵魂上世代成为奴隶顺民。握紧史笔与信仰需要骨气也需要狠辣。”
梅和:“女人狠毒起来男人也是自愧不如。”
半乾坤奚笑几声:“男人无论地域、强弱、善恶,繁衍与权力是他们脑子里的基石,他们的谋算、情感大多都建立在这四个字上,女人想要算计男人如汤化雪,可惜女人自断身骨。”
梅和虽不是很认可,但也不想再争辩,只问一句:“还有什么可交代的?”
半乾坤眼尾睨看着梅和:“海城的花需要有人种,我觉得你弟弟就不错。”
梅和并没有明白半乾坤此时为何提起暾暾,只道:“家弟自小娇生惯养不懂侍花弄草。”
半乾坤:“我已经放了你弟弟。”
梅和眉眼微蹙:“放了他,放在哪里?”
半乾坤:“想来现在应在洛王手里,这算是我征用令弟的回礼?”
梅和警惕的问道:“征用何意?”
半乾坤:“我不是说过,令弟适合去种花。”
梅和凛冽的盯着半乾坤:“你最好不要动他!”
半乾坤:“他好好的呢,洛王远不是你以为的那样蠢痴胆小,他不是我的棋子,换句话说我可能是他的棋子。当然我想凭三公子的手段,令弟很快就会回来。”
“他若有闪失,你这徒儿只会比他惨百倍。”
半乾坤轻抚了两下凤于飞的头道:“我这徒儿心思简单,当年在海城的大街上捡的,那时候才七八岁怀里抱着一束开了一半的杜鹃花,那时候能在海城见到杜鹃花真是天意。”
梅和道:“只要暾暾安然无恙,令徒自然无恙。”
半乾坤道:“那真是感激不尽了,等我下了地府一定为你求情。”
梅和颔首道:“多谢,望能承你的恩,到了地狱少过一遍油锅。”
最后梅和答应半乾坤,等到朝霞升起,让她面朝海城方向死去。
朝霞余晖不会因人的悲喜而失色分毫,太阳冲破地平线,丹霞似锦盖在孤凉的荒漠上,就像开满了火红的杜鹃花。
半乾坤也一身红色融化在丹霞锦缎里,面如秋水的凝望着海州的方向,梅和举剑对着半乾坤的心脏刺去。
此时跪在一旁的凤于飞却突然挣脱挡在了半乾坤身前,那柄剑直直穿透了凤于飞的身体,凤于飞倒在半乾坤身前,满口鲜血对着半乾坤,道:“师父,我怎么会让你死在我前面。”
半乾坤几十年没有流过眼泪,此时亮眼依旧干涸,无奈而惋惜道:“你这是何苦,我早就说过我是个石心的人。”
梅和一剑刺向半乾坤,在场的人都惊呆了眼睛,梅和走上前细看,也愕然的怔在原地,剑刺入的是一块乌黑的石头,半乾坤的心脏真的是一块乌黑的石头?!
梅和瞬时觉得毛骨悚然,他开始认真的回忆起半乾坤的那个故事,梅和在这之前从未见过半乾坤,他们之间多是书信互通,以及韩昙通传,最多洛王偶尔周旋其间。
这人隐藏的实在太深,他与韩昙都被半乾坤外面的那层皮蒙蔽,眼下梅和真的有些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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