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残琴(1 / 2)
一把残琴
北青王薨逝,国师兵败被杀,北青王无子嗣,只有一个胆小怕事同父异母的弟弟,洛王自保,曾恬不知耻的拜国师半乾坤为义母。
洛王眼下率百官等在梅和府宅院中,求见梅和,送上降书,梅和并未接,他现在没有任何立场可以代替南靖接降书,也是为了打一打洛王的脸。
洛王当日果真趁夜色只身来见梅和。
“你是将来的北青新王,我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如何受你如此大礼?”梅和看着跪在桌前的洛王客气道,却不起身相扶。
洛王十分恭敬:“没有二公子,怎会有我的今日,日后我与北青唯二公子马首是瞻。”
梅和起身扶起洛王道:“你我是什么样的人,各自心里都清楚,否则怎会沆瀣一气残害手足?你不信,我也不信的话就不必说了。”梅和对北青厌恶至极,不想与之废话,单刀直入。
两人相对而坐,梅和道:“你这个拯救北青的新主,何时清算旧主过失?北青百姓可都盯着呢。”
“所以今日来问问二公子的意见。”
“我?我这个人不贪心,你只要不毁约,至于怎么处理北青余孽,清算遗留与我无关,这是你想要的答案。放心我这个人最厌烦的就是把手伸到别人碗里,如同要饭一般,当然,我也不会允许别人在我的碗里搅和,我嫌脏。”
“这是自然,只要我在位一日,北青便会向南靖称臣一日,蛊虫和引人修炼之法待我正式登基后全数交付与您,并且保证绝不会再在北青出现。”
梅和:“洛王爷应知道,我请您来,不是为了这些事。”
洛王面露惶恐。
梅和:“王爷好心思,原先是我眼拙了,我们在前方杀敌,你却暗渡陈仓截了我的胡。”
洛王忙解释道:“二公子误会了,小王是担心二公子行于大事无暇顾及,才替二公子先将人收了,好好照看。”
梅和:“无需说这些场面话,条件说吧。”
“虽说那皇位我唾手可得,但毕竟未正式登基还需仰仗二公子,等小王真的坐在大殿之上听到第一声万岁,前朝余孽清除完,定然恭恭敬敬将人都送回来。”
梅和默声睨着洛王半晌,和颜笑道:“那就劳烦洛王照顾我那些不听话的兄弟姐妹们了。”
洛王:“二公子曾来过清河?”
梅和挑眉看了洛王一眼:“没有,不过祖父来过,祖父对北青不感兴趣,只收了海滨两州。”
洛王迟疑一下恭维道:“海滨两城本就是南靖之地,□□宏韬伟略清世明君,二公子青出于蓝胜于蓝。”
洛王离开梅和府宅,上马车时,马凳突然中间断裂,幸得近卫扶住才不至摔倒,踩着近卫才上了马车。
洛王坐进马车,恭敬懦弱的脸顿时消失无踪,离远了梅和府宅,近卫愤愤不平:“王爷,我们北青何时受过这样的气!他只是个发配十多年的皇子!”
洛王眼带戾气:“不受也得受,半乾坤个妖女竟然甘愿死在梅和手上,枉我费劲心思巴结她!”
近卫:“王爷他眼下就在咱们的地盘,何不直接宰了?”
洛王:“此人我们还动不起,眼下我根基不稳只能攀着他。没见梅和对我动了杀心,方才的马凳就是警告,他能让我上去,自然也能让我下来。但不会真杀我,他需要我稳住北青,以南靖现在的国力,海滨边防捉襟见肘,南边是他的大本营一时调不过来。况且京城已经够他喝几年了,他如何狠绝此时也得忍我!老天爷是站在我们这一头的,不到最后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洛王走后齐欢进来。
梅和厌恶的瞥了一眼洛王用过的茶杯道:“碾碎扔了,还有椅子拆了烧掉。这个人是个后患,派人去北青王族寻个听话的旁支,备着。”
齐欢一手拎着椅子一手拿着茶杯离开。
洛王走到半路四十个黑衣人将洛王近卫杀了个干净,掰着洛王的嘴灌下一整碗混着蛊虫的血。
其中一人对洛王道:“洛王自食恶果,若想自救便以举国之力搜寻解药。”洛王惊吓过度,登基之日推迟至三日后。
三日后北青新王登基,下的第一道圣旨便是清算半乾坤。
“妖人半乾坤以虫毒蛊惑先帝,结党宠佞,□□暴虐,残害北青南靖两国百姓,炼以引人,招致两国战祸,其心当诛,车裂不足以敬天地平民愤,所犯之恶罄竹难书!本王承天命,摄帝令,卫社稷。即日起废除引营,斩杀妖人同党,掘尸鞭笞,昭告天下,告慰亡灵!”
新王还加了一句叮嘱“大局为重,以少保全,斩草除根。”
那日白芷汀他们被带到一片荒地,那里空无一人枯树如恶鬼一般散乱的蜷曲在阵阵萧瑟中,寒鸦簌簌。
一眼望去粗糙的土堆望不到头,她不知道那里面埋了多少白骨,数千还是数万,那些被丢弃的生命,他们没有做错过任何事,他们只是源于一个极度残忍而荒谬的想法。
八年前,北青王受半乾坤蛊惑,如要北青千秋万代一统天下,不仅需要有强大的军队,还需要从根本上控制他国百姓,百姓亡则国必亡。
北青王一听大喜问有什么法子。
半乾坤道需研制一种药,用人的活体来养,再将这些人偷运至南靖,如瘟疫一样层层传染,过不了几年南靖便无兵可用,他们的官是北青的官,他们的民是北青的民,南靖将永远是北青的傀儡。
北青王当即命半乾坤为国师,海州青壮男女均被抓来做人引,海州不够便抓北青百姓。
决战当日,白芷汀独自离开南靖大营到清河时天已破晓,清河是北青边陲重镇,与曾经的海州滨州相比如除了金碧华丽的行宫,其他地方介是原始的荒蛮之地,寒鸦孤泣残败不堪。
半乾坤早已说过南靖军营有一绝色女医,北青王好色,让半乾坤截来,北青王见多了妩媚妖娆的妓子,乍一见白芷汀淡若梅菊的清丽模样,顿时倾心。
原以为白芷汀会寻死觅活,宁死不从,未曾想白芷汀出奇的漠然冷静,更是让北青王百抓挠心。
北青王残暴多疑,再加上近年缕被刺杀,请了无数高手随身护卫,如今连半乾坤都不能近身。
北青王明知白芷汀用毒一流,却难掩色胆,让白芷汀提前沐浴更换所有衣物,可是白芷汀进入国主寝宫才半盏茶的功夫,只听国主一声惨叫,等他们冲进去的时候,北青王满脸溃烂,浑身抽搐。
白芷汀说国主的毒只能她解,守卫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关进引营,两国交战期间北青王暴毙。
当半乾坤残忍而荒谬的法制被推翻时,这些引人成了原罪,成为“祸国妖人”,但他们除了喝一碗虫血没做任何事,新的统治者堂而皇之的宣称“大局为重,以少保全,斩草除根”。
对着这条圣旨,北青的民众欢呼雀跃,跪拜明君,送来他们对光明的渴望。
那些欢呼的声音淹没了藏在角落里悲弱的哭泣,侥幸逃脱的人替引营的人掌握着话语权,所有的善恶都在他们嘴里。
白芷汀他们被粗鲁的推搡呵斥,被拉出来以证国法的人们吓的只敢忍着抽搐,白芷汀擡头望着摇晃沙响的树枝,轻声道:“风来了……”,白芷汀散乱的头发随着风翻转。不一会儿押送他们的人一个挨着一个倒在地上。
所有人都惊慌的环顾地上躺着的士兵们,白芷汀用被捆着的手拔出守卫身上的刀,砍断他们身上的绳子。
从里衣里取出几粒丹药给他们吃下,还在惊吓中的人们来不及做出反应,按照指示一一照做。
随后白芷汀去见了梅和。
梅和见到白芷汀一身狼狈,面色平和的站在他眼前时,有些错愕,站起身迎到白芷汀身前:“你自己逃出来的?”
白芷汀:“一个医师杀个人很容易,尤其还是个略有姿色的女医师。”
梅和盯着白芷汀:“你受伤没有?”
白芷汀:“劳二皇子担忧,微臣无事,烦请二皇子将琴还与我。”
梅和命齐欢去取琴,白芷汀站等,梅和一同相对而立:“芷汀,那把琴修了十几年修不好了。”
白芷汀:“修不修的好是天意,要不要修是我意。”
梅和:“我可以再送你一把新的。”
白芷汀淡然的看向梅和:“多谢二皇子好意,不用了。”
齐欢将琴取来梅和递个眼色,齐欢将琴交与白芷汀,白芷汀背在身上,转身要走,被梅和叫住。
“你去哪?”
白芷汀:“去微臣想去的地方,做微臣想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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