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4章 时光暗度之间,滋味逾绵(1 / 2)
卷首语
《大吴通鉴?奸臣列传》载:谢渊家无余资之讯遍传朝野,徐靖恐构陷之计败露,夜召石崇、魏进忠于私宅密室,共商毒谋。三人定议,假新理刑院统摄司法特务之权,借 “清查谢党” 为名,行罗织构陷之实:玄夜卫专司京师缉捕围堵,诏狱署主理内廷审讯逼供,镇刑司掌地方案犯核查,内务府则篡改军需赋税旧账,伪造谢渊通敌北元之证,务要坐实其谋逆重罪。其党羽吏部尚书李嵩、礼部侍郎林文等内外呼应,密拟 “谢党” 名录,凡与谢渊有公务往来、私交情谊者皆在其列。政令既下,京城缇骑四出,冤狱迭兴,士民惶惶,自此陷入白色恐怖之中。
史评:《通鉴考异》曰:“小人构逆,多由自危而生。徐靖等诬陷谢渊,初欲借贪腐之名剪除异己,未料谢渊清贫自守,一介不取,谋逆之谰言顿失依托。然其非但不思悔祸,反变本加厉,窃新理刑院之权柄,联结奸党,以酷法锻铸伪证,以强权压制异见。此举非独戕害忠良一人,实乃动摇社稷根基之祸。昔太祖萧武定《大吴律》,明诏‘严禁私造刑具,不得屈打成招’,立御史台以监司法,防奸佞擅权。今徐靖等视祖制律法如弁髦,以诏狱为炼狱,以黔首为刍狗,酷刑所及,忠良陨命,冤魂塞路,其心之毒,其行之恶,虽千刀万剐不足以赎其罪。萧桓纵奸长恶,听任特务乱政,朝堂清明之望已绝,民心离散之兆已现。《大吴会要》载永熙帝遗训‘保忠良即固国本,除奸佞方安民心’,萧桓弃而不顾,徒以权术驭下,大吴之危,近在旦夕矣,悲哉!”
烹肉杂感
净拭砂铛,注入浅泉。
燃松柴以低焰,务使其不扬烟。
切肪成块,状若方玉,投诸釜中,沉沉然待其熟眠。
世皆漫说珍羞,动辄夸紫驼之味。
然孰怜此贱肉,实则胜彼肥鲜。
贵家多厌弃此物,贫家又或烹饪乏术。
独我得调羹之秘传,深谙其中妙理。
火候初匀之际,香气渐溢。
时光暗度之间,滋味逾绵。
开窗而招邻翁,邻翁欣然至。
遂举盏同倾,共醉于这悠然之境,仿若身处醉里云天。
何必歆羡朱门之钟鼎而食,此一瓯肉羹,便足以慰藉悠悠流年。
堪笑世间逐名利之客,竟不知真味常隐于尘世边缘,非在那繁华喧嚣之所。
石崇本是镇刑司副提督,手握外勤缉捕与刑讯勘核之权,多年来在特务体系中培植了大批亲信,门生故吏遍布京师内外,根基深不可测。
此次调任内务府总长,看似是从从二品跻身正二品的荣升,仿佛脱离了镇刑司的血腥漩涡,实则是萧桓帝王制衡术下的精准算计 —— 明升暗降的背后,是他被彻底剥离了最核心的特务审讯权。虽名义上掌管宫廷采买与物资调度,看似身处权力中枢的后勤命脉,实则被远远排挤在朝堂核心斗争之外,沦为一个看似尊荣华贵,实则毫无实权的闲散要职。
接到调令那日,石崇身着副提督常服,指尖反复摩挲着腰间镇刑司的鎏金令牌,眼底翻涌着不甘与隐忍,却终是俯身接旨,将所有怨怼都压在了心底。他清楚,帝王的旨意不容置喙,反抗只会招致更致命的打压。
与石崇的 “明升” 形成刺眼对比的,是宦官魏进忠的权力狂飙。此次体系对调,魏进忠以司礼监秉笔太监之身接管镇刑司,将内廷宦官的阴狠诡诈与特务机构的残酷手段完美熔铸。此人素来心狠手辣,毫无底线,掌权后更是将镇刑司的恐怖氛围推向了极致:他不仅悉数保留了烙铁、夹棍、脑箍等传统酷刑,更自创 “钉指”“灌铅”“油烹” 等数种惨无人道的审讯方式。镇刑司的地牢里,日夜回荡着犯人的惨叫,刑具碰撞声与哀嚎声交织,成为京城最令人胆寒的梦魇。凡被押入镇刑司的嫌犯,无论是否真有罪行,鲜有能全身而退者,多是要么屈打成招,要么惨死狱中,化为一具具无名尸骨。
魏进忠深谙 “罗织构陷” 之道,从不拘泥于证据真伪。只需帝王一个暗示,或是自身利益所需,他便能凭空捏造罪名,编织出天衣无缝的 “罪证链”,将异己者打入万劫不复之地。他掌控镇刑司的第一日,便以 “整顿吏治” 为名,清洗了内部与石崇交好的十七名旧部,其中三人被安上 “通敌谢渊” 的罪名,当日便押赴刑场问斩,鲜血溅红了镇刑司的青石板,也彻底震慑了所有潜在的反对者。随后,他将自己的亲信尽数安插在刑讯、缉捕、档案等关键岗位,将镇刑司打造成完全听命于自己的私人爪牙机构。对于与谢渊有过牵连的官员,他更是奉行 “宁可错杀千人,不肯放过一个” 的铁律,通过严刑逼供制造虚假供词,再以此为线索大肆株连,上至六部侍郎,下至地方县丞,只要与谢渊有过片纸往来,皆难逃被抓捕审讯的命运。一时间,京城缇骑四出,家家户户闭门闭户,百官上朝时皆面色惨白,相互递眼神都小心翼翼,谈及镇刑司便如谈虎色变,浑身发颤。
石崇虽洞悉此番调任的深意,却只能敢怒不敢言。他深知魏进忠的手段,更明白帝王此举是想让两人相互牵制,形成制衡之势。自己若有半分异动,必遭魏进忠的疯狂报复,届时罗织的罪名会比扣在谢渊身上的还要沉重。因此,他只能暂时收敛蛰伏已久的野心,表面上专注于内务府的采买调度,将宫廷的衣食住行打理得井井有条,以此换取帝王的暂时信任;暗地里却在积蓄力量,利用内务府掌管物资的便利,悄悄联络旧部,囤积财富,等待反击的最佳时机。而魏进忠则借着掌控镇刑司的契机,不断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他与诏狱署的徐靖暗中勾结,每日深夜都有密信往来,互通审讯进展与朝堂动向,两人一内一外,一主审讯一主缉捕,成为大吴朝堂上一股令人胆寒的黑暗力量,为后续构陷谢渊、操控朝局埋下了致命的隐患。
徐府深处的暗室,远离主宅的喧嚣,四面墙壁皆以厚重的青石垒砌,缝隙间灌满了糯米石灰,隔音防潮,是徐靖多年来商议机密要事的绝佳所在。此刻,室内仅点着一盏青铜烛台,三支牛油巨烛燃烧正旺,烛火被窗缝钻入的冷风卷得忽明忽暗,跳跃的光影将徐靖、石崇、魏进忠三人的身影投射在斑驳的石墙上,时而拉长如鬼魅,时而扭曲似凶兽,空气中弥漫着烛油的焦味与三人身上散发出的戾气,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徐靖身着一身深色暗纹常服,腰间的玉带松垮地系着,显然已是多日未曾安寝。他焦躁地在室内来回踱步,脚步声在寂静的暗室中显得格外清晰,如同重锤般敲在另外两人的心上。他的眉头紧紧锁成一个川字,眼底布满了细密的红血丝,眼下的乌青昭示着他的疲惫与焦虑。谢渊家无余资的消息,如同一块巨石狠狠砸在他的心头,让他原本看似周密的构陷计划,瞬间变得岌岌可危。他猛地停下脚步,右手握拳狠狠砸在身旁的青石案几上,发出沉闷的巨响,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甚至隐隐渗出了血丝。“不能等了!” 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厉,目光如刀般扫过石崇与魏进忠,“谢渊清贫之名传遍朝野,陛下已然生出疑虑,若不尽快坐实他的罪名,我们这些人,迟早要被他拖下水,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可恶!谁能想到谢渊竟清贫至此!” 徐靖猛地停下脚步,一拳砸在身旁的案几上,震得案上的茶杯险些倾倒。他的指尖因用力而掐进掌心,隐隐渗出血丝,“没有贪腐的实证,‘谋逆’之罪便成了空中楼阁。陛下本就对谢渊心存愧疚,如今这消息传开,百官议论纷纷,百姓更是为其鸣冤,再拖下去,我们精心策划的一切,都将化为泡影!”
石崇端坐在靠窗的太师椅上,手中端着一杯早已凉透的清茶,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他的神色看似平静,眼底却翻涌着阴鸷的光芒。作为石迁的亲信,他深知自己与徐靖早已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谢渊不倒,他们这些人,迟早会被清算。
“徐大人稍安勿躁。” 石崇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冰冷,“谢渊清贫,固然出乎我们的意料,却也并非毫无转机。如今新理刑院刚立,陛下将司法特务大权尽数交予我们,这正是天赐的良机。我们何不借‘清查谢党’之名,扩大搜捕范围,将所有与谢渊有过交集之人,尽数列为嫌疑对象?”
魏进忠躬着身子,站在徐靖身旁,脸上挂着惯有的谄媚笑容,声音尖细却带着十足的阴毒:“石大人所言极是。咱家以为,对付这些读书人,光靠嘴说是没用的,必须用些硬手段。镇刑司库房里,那些太祖年间传下来的刑具,可是许久未曾派上用场了。只要将人抓进诏狱,不愁他们不招。哪怕是屈打成招,只要有了供词,我们便能顺藤摸瓜,造出一串‘人证’,形成完整的证据链。”
徐靖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知道,石崇和魏进忠的话,是目前唯一的出路。事到如今,只能破釜沉舟,用最狠辣的手段,将这场构陷进行到底。
“好!就按二位所言,放手一搏!” 徐靖的眼神变得愈发狠厉,“但此事必须周密策划,一步也不能出错。我们需各司其职,相互配合,确保万无一失。”
石崇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提出了具体的方案:“我身为内务府总长,兼管宫廷买办与账目核查,可趁机篡改户部历年的军需调度账目。谢渊当年戍边期间,曾多次调拨粮草赈济灾民、补充边军,这些正常的公务往来,只要稍作手脚,便能变成他‘私挪军需、勾结外敌’的铁证。同时,我可下令玄夜卫全员出动,按照徐大人提供的‘谢党’名单,连夜进行抓捕,务必做到人赃并获。”
魏进忠连忙补充道:“镇刑司可全力配合诏狱署的审讯工作。咱家这就回去清点刑具,挑选最得力的狱卒,确保每一次审讯都能达到预期效果。另外,我们还可以找几个死囚,让他们冒充北元使者,事先教好供词,到时候在陛陛下就算再有疑虑,也不得不信。”
徐靖点了点头,又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诏狱署由我亲自坐镇,所有的审讯记录和供词,都必须经过我的亲自过目和修改,确保没有任何破绽。同时,我会联络吏部尚书李嵩、礼部侍郎林文等徐党官员,让他们暗中配合,在朝堂上散布‘谢党’势力庞大、意图谋反的流言,制造恐慌气氛。对于那些曾公开为谢渊鸣冤的大臣,要优先抓捕,杀一儆百,让百官不敢再妄议此事。”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一个周密而狠毒的计划逐渐成型。他们不仅要坐实谢渊的罪名,还要借这场风波,彻底清除朝堂上的异己势力,将权力牢牢攥在自己手中。
“徐大人,有一事咱家需提醒你。” 魏进忠突然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玄夜卫指挥使周显虽然表面上与我们合作,但他为人谨慎,与谢渊并无深仇大恨,若让他察觉我们伪造证据,恐会从中作梗。我们是否需要对他加以提防?”
石崇也附和道:“周显手握玄夜卫精锐,若他倒戈,对我们的计划将是致命的打击。不如我们先将他调离核心查案团队,让他专注于京城的安保工作,远离诏狱和审讯的核心环节。”
徐靖沉吟片刻,点头道:“二位考虑得很周全。我会向陛下进言,称京城近期治安不稳,需加强巡逻防控,让周显将主要精力放在此事上。这样一来,既能架空他的查案权,又不会引起他的怀疑。”
三人看似达成了共识,实则各自心怀鬼胎。徐靖心中清楚,石崇野心勃勃,此次借清查谢党之机,不仅是为了自保,更是想趁机扩大内务府的势力,甚至可能想取代自己的位置。而魏进忠则一心想借助镇刑司的权力,在宫中培植自己的亲信,与自己分庭抗礼。
“石大人,篡改账目之事,事关重大,必须做得天衣无缝。” 徐靖看似提醒,实则带有警告的意味,“户部尚书刘焕虽然与谢渊不和,但他为人正直,若发现账目异常,定会上报陛下。你行事时,务必小心谨慎,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石崇心中冷笑,表面上却恭敬地应道:“徐大人放心,我自有分寸。内务府掌管宫廷物资调度多年,账目上的手脚,我还是做得来的。倒是徐大人,审讯之时,若逼供过甚,导致人犯死亡,恐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还请徐大人把握好分寸。”
魏进忠见状,连忙打圆场:“二位大人皆是为了大计着想,不必相互提防。只要我们齐心协力,扳倒谢渊,日后朝堂之上,还不是我们三人说了算。到时候,徐大人可继续执掌诏狱署,石大人掌控内务府,咱家则打理镇刑司,各司其职,共享富贵。”
徐靖和石崇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信任,却也只能暂时放下成见,以大局为重。他们深知,此刻的相互拆台,只会让整个计划功亏一篑。
“魏公公说得对,我们现在当以大局为重。” 徐靖缓和了语气,“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分头行动。石大人,你负责联络玄夜卫,今晚便按名单实施抓捕;魏公公,你速回镇刑司,备好刑具和狱卒;我则联络李嵩、林文等人,在朝堂上做好铺垫。我们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拿出‘确凿证据’,呈给陛下。”
石崇和魏进忠纷纷领命,起身准备离开。就在此时,徐靖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道:“还有一件事,秦飞身为玄夜卫北司指挥使,一直对谢渊颇为敬重,且为人正直,若让他参与抓捕行动,恐会从中作梗。石大人,你在调动玄夜卫时,务必将他排除在外,让他去负责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务。”
石崇点了点头:“徐大人考虑周全,我会安排妥当的。”
三人再次确认了计划的细节,便匆匆离开了暗室。暗室内的烛火依旧摇曳,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三人身上的戾气,预示着一场腥风血雨即将席卷整个京城。
徐靖回到诏狱署后,立刻秘密召见了吏部尚书李嵩和礼部侍郎林文。三人在诏狱署的密室中会面,徐靖将与石崇、魏进忠商议的计划详细告知了二人。
李嵩听完后,心中有些犹豫:“徐大人,此举风险太大。若事情败露,我们都将身败名裂,甚至可能株连九族。”
徐靖脸色一沉:“李大人,事到如今,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谢渊若不倒,我们这些人,迟早会被他清算。如今陛下对谢渊已有疑虑,这是我们扳倒他的最佳时机。只要成功,我们不仅能保住性命,还能掌控朝堂大权,日后的富贵荣华,享用不尽。”
林文也劝道:“李大人,徐大人所言极是。我们已经没有选择了。我们手中掌握着不少官员的把柄,只要我们联手,列出一份详细的‘谢党’名单,再配合徐大人的审讯和石大人的账目篡改,定能坐实谢渊的罪名。”
李嵩沉思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我答应配合你们。吏部的官员任免权在我手中,我可以暗中将那些与谢渊关系密切的官员调往偏远地区,为你们的抓捕行动创造条件。同时,我会在朝堂上散布流言,称谢渊暗中培养势力,意图谋反,引导百官的舆论方向。”
徐靖满意地点了点头:“有李大人和林大人的配合,大事可成。林大人,你负责联络礼部的官员,在祭祀、庆典等场合,故意制造一些‘不祥之兆’,将其归咎于谢渊的‘谋逆’行为,动摇民心,让陛下更加坚信谢渊的罪行。”
林文领命道:“徐大人放心,我会安排妥当的。”
与此同时,石崇也在积极行动。他回到内务府后,立刻召见了玄夜卫的几名亲信校尉,将事先拟定好的 “谢党” 名单交给他们,命令道:“你们即刻率领玄夜卫精锐,按照名单上的地址,连夜进行抓捕。凡有反抗者,格杀勿论!抓捕过程中,务必封锁消息,不得走漏任何风声。”
一名校尉犹豫道:“石大人,名单上有不少朝廷命官,甚至还有几位一品大员的门生,我们就这样贸然抓捕,恐会引起朝堂震动。”
石崇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这是新理刑院的命令,谁敢违抗?出了任何问题,自有徐大人和我担着。你们只需按命令行事,抓到人后,直接押往诏狱署,交由徐大人审讯。”
校尉们不敢再违抗,纷纷领命而去。石崇又召见了内务府负责账目管理的官员,命令他们立刻着手篡改户部历年的军需调度账目,重点修改谢渊任内的相关记录。
“你们务必在三日之内完成账目篡改,将谢渊当年赈济灾民、补充边军的粮草调拨,全部改为‘私挪军需,用于勾结北元’。篡改后的账目,要做到天衣无缝,不能留下任何破绽。” 石崇语气严厉地说道。
官员们深知石崇的手段,不敢有丝毫懈怠,连忙点头应道:“属下遵命。”
魏进忠回到镇刑司后,立刻下令打开库房,清点所有刑具。镇刑司的刑具库房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和铁锈味。库房内整齐地摆放着各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刑具,烙铁、夹棍、竹签、钉板…… 每一件都沾染着无数忠良的鲜血。
魏进忠亲自挑选了一批最残忍、最具威慑力的刑具,命令狱卒们将其擦拭干净,准备投入使用。“这些刑具,可是我们镇刑司的宝贝。今晚,就让它们好好‘发挥作用’,让那些顽固不化的‘谢党’分子,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魏进忠阴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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