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爱别离（2 / 2）

他握紧右手，手心的疤痕覆盖了感情线，模糊了命运的启示。如果冥冥之中真的有主宰，他还是要祈愿，希望秦翊棠不要孤单，要开心快乐，哪怕不和他做朋友，也没关系的。

秦翊棠在广播响起的第一声就挂断了电话，他不想让韩雁亭知道自己就在机场，他没有去见韩雁亭，只是相处一个空间就已经满足。如果见了面，他也许狠不下心分别。

他在机场大厅的屏幕上看着韩雁亭的那班飞机从b变成departg，接着被刷新成下一次航班，才转身离开。

下午开组会的时候，他迟了三分钟，和老板前后脚进了会议室。陈曦见了他似乎有话要讲。

组会结束时，老板和他单独聊了一下课题，给了他一些建议，对他的进展很满意，最后十分关心地让他注意休息，健康最重要。

秦翊棠笑笑，点点头。他走出会议室，陈曦在不远处等他，他本想装作没看见，但陈曦向他走过来了。

“你这几天去哪儿了？”陈曦问。

他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也不明白她为何突然关心自己的动向。

“昨天有个男生来找你，看着和你差不多大吧，长得挺好看的，皮肤很白。他找到你了吗？”

秦翊棠愣住了。

陈曦很意外，她在秦翊棠脸上看到一种叫做痛心的表情，尽管克制，但依旧强烈。

她从来没在秦翊棠脸上见过任何真正的情绪反应，这个比她小了快十岁的孩子有着惊人的理智。

她犹豫着，把自己的观察告诉他：“他还挺执着的。其实从周一我就见到他在楼梯口的露台那里坐着了，连续四天。昨天他才来敲办公室的门，问你在不在。不过他也没说找你有什么事。”

秦翊棠终于还是冷静了下来，对着陈曦好奇的眼神说，我知道了，谢谢。

周末，他去了一趟佛寺，看着佛像发了半天的呆，听寺庙的钟声响起一次又一次。

下山时路过签筒，离开了又折返回去，抽了一支签，四句打油诗，他确实看不懂。

坐在一边的一位上了年纪却眉目和善的老者，见他对着签纸发呆，对他招手说，我可以帮你解读一下。

秦翊棠坐到老者面前，老人戴上老花眼镜，一句一句地给他解读，最后笑道，前路灰暗曲折，但是不要害怕，沉住气，总有柳暗花明的一天。

又问，小伙子问事业还是问感情。秦翊棠觉得自己很蠢，但是老者沉着和善的目光让他放松，他说，问感情。

老者笑了，论感情却是一支好签，故人已去，不必挂记，前路却又新人等着你。

秦翊棠忙问，那故人呢。老者微笑，新人，故人，未必不是同一个人，这一切全在于你自己。

秦翊棠垂眸沉思，最终觉得自己很无聊，居然开始相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事情了。

他拜别老者下山去，心中块垒居然也有一丝松动。

春假开始时，秦翊棠在家中休息，突然收到王筱嘉的微信：“翊棠哥哥，我和朋友来洛杉矶玩，顺便来看看你，有空一起吃个饭吗？”

王筱嘉是爷爷老战友王三石的孙女，爷爷一直叮嘱自己多关照她。两人加上微信时客套了几句，但这算是头一次有联络。

王筱嘉今年应该才大一，头像是个搞怪的卡通鹅。

他想起韩雁亭的头像是个支棱着翅膀对着镜头挑衅的嚣张大白鹅——自从他知道自己给他备注为韩小鸟后，就把头像改成了这样，到现在也没有换掉。

他没有删除韩雁亭，却也不再联系，他们对此很默契。他时常无意识地点进他的对话框，滑动几下又退出，并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做这样的事。这是他想要的结果，不应当这样煎熬。

因为两个女生想看迪士尼晚上的烟花表演，秦翊棠担心晚上打车不方便也不太安全，提出自己可以接送她们。

但又架不住她们央求，只能和她们一起去了。王筱嘉说，翊棠哥哥，你好贴心啊，跟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秦翊棠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他也曾问过韩雁亭要不要去迪士尼玩，韩雁亭先说好啊好啊。随即又问票价，最后皱起鼻子，这么贵，我又不喜欢迪士尼公主，不去了吧。

但是，如果你想去，我们就一起去吧。秦翊棠静静地想着韩雁亭，人流如梭的游乐园好像被按下了静音。

烟花表演时，王筱嘉走到他身边，轻轻拽了拽他的袖子，这是一个暗示，问他，翊棠哥哥，你是不是有心事。

秦翊棠仰着头，看巨大的烟花在夜空盛放，又迅速死亡，新的烟火又代替了原先那一朵，循环往复。

没人记得是第一朵烟火以惊人的勇气冲向天空，照亮了黑夜，此后的烟花前赴后继。

只不过是向往天空的五彩斑斓而已。因为他来过，所以世界才不一样了。

新人，故人，一切都在于你的心。

其实我的心，并没有什么选择，它从来都是一样，是一颗顽固的石头。

秦翊棠低下头看着她，露出一个微笑：对，我在想我的男朋友。虽然不在一起，但是我很想他，非常非常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