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黑风口风卷残旗药人围堵露惨状阿武护主泣血言沈清辞断腕(2 / 2)
我挥剑刺过去。
剑刃却被个药人用手臂挡住。
那药人转过脸。
我看清了他的脸——是当年沈家的账房先生。
“清辞小姐……”
账房先生的眼珠灰蒙蒙的。
手臂被剑划开道口子。
流出来的不是血。
是黑褐色的浆糊。
我的剑停在半空。
手止不住地抖。
“看见没?”
赵承嗣掂了掂手里的珠子。
“这些都是你的‘家人’。
只要我捏碎这颗珠。
他们就会把你撕碎。”
萧澈突然咳出一口血。
“别信他!
他在骗你!”
“骗?”
赵承嗣突然把珠子扔给我。
“你自己看。
这珠子里是什么。”
我接住珠子。
掌心的活蛊猛地一跳。
珠子里浮出些画面:
爹跪在赵承嗣面前。
头磕得淌血。
“求大人放过清辞。
活蛊我来养。
药人我来控。”
赵承嗣踩着爹的背。
手里拿着把刀。
“沈敬之。
你女儿的灵枢筋。
可得我亲自挑断才放心。”
画面碎了。
珠子烫得我手一抖。
掉在泥里。
“现在信了?”
赵承嗣的声音像淬了毒的冰。
“你爹为了保你。
自愿当我的药奴。
这些药人。
都是他亲手炼的。”
“不……”
我后退着撞到岩壁。
活蛊的藤钻进天灵盖。
“爹不会……”
“他会。”
赵珩突然开口。
声音哑得像破锣。
“我娘日记里写着。
你爹说‘清辞不能沾这些。
她得干干净净活着’。”
赵承嗣的脸沉了下去。
“孽障!”
他一脚踹在赵珩心口。
“早就该让你跟你娘一起死!”
赵珩咳出两口血。
却笑了:“我娘说。
血珀珠的解药。
是活蛊的心头血。
清辞。
杀了我。
用我的血救他们。”
我猛地抬头。
看见赵珩脖颈处。
有块和阿武一样的青黑纹路。
他也是药人。
“你什么时候……”
“从我娘死那天起。”
他看着我。
眼里没有恨。
只有解脱。
“我爹逼我喝了毒。
说这样我才会乖乖听话。”
雨突然大了。
药人们发出痛苦的嘶吼。
像是在哭。
萧澈突然发力。
一剑刺穿身边药人的喉咙。
“清辞!动手!”
我摸出怀里的银针。
指尖的活蛊烫得像团火。
赵承嗣吼道:“抓住她!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药人们朝我扑过来。
我却突然笑了。
爹。
我懂了。
你炼药人。
是为了控制他们不滥杀。
你让我断筋。
是为了让活蛊在我体内扎根。
你求赵承嗣。
是为了让我远离这一切。
可你忘了。
医者的筋断了。
还有心。
“柳氏!”
我朝山洞喊。
“把药汁泼向药人!”
柳氏抱着陶罐冲出来。
药汁在雨里划出弧线。
落在药人身上。
他们猛地停住。
灰蒙蒙的眼珠里。
闪过丝清明。
“是……是小姐……”
账房先生喃喃着。
放下了抬起的手。
阿武从山洞里爬出来。
青黑纹路淡了些。
他挡在我面前。
对着药人们嘶吼。
像是在说:别碰她。
“反了!都反了!”
赵承嗣气急败坏地掏出个小瓷瓶。
“你们都得死!”
他要放更烈的毒。
我想也没想。
抽出腰间的匕首。
割向自己的手腕。
活蛊的血。
是解药。
血滴在泥里的瞬间。
所有药人都跪了下去。
青黑纹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
他们捂着头。
发出痛苦的呻吟。
“沈清辞你疯了!”
萧澈冲过来按住我的伤口。
布条瞬间被染红。
“活蛊失血过多。
你会死的!”
“死不了。”
我看着赵承嗣被药人们围住。
他手里的瓷瓶掉在地上。
被账房先生一脚踩碎。
“爹说过。
活蛊与我同生。”
赵珩爬到我身边。
用最后一丝力气抓住我的手。
“我娘的日记……在我怀里……”
他的手垂了下去。
眼却睁着。
看向沈家的方向。
雨小了。
风里的咸腥味淡了些。
药人们慢慢站起来。
对着我磕头。
“谢小姐救命之恩。”
我看着他们脸上渐渐褪去的纹路。
突然明白爹的苦心。
复仇不是杀了赵承嗣就完了。
让这些被毒害的人清醒。
让血珀珠的毒彻底消失。
才是他想要的。
“萧澈。”
我抓住他的手。
血顺着指缝往下淌。
“赵承嗣……”
“跑不了。”
他把我抱起来。
声音里带着后怕。
“我让人守住了所有出口。”
柳氏扶着阿武走过来。
阿武的眼神清明了些。
他从怀里掏出个布包。
“小姐。
这是……从密道找到的。”
是本医书。
封面写着“血珀解”。
扉页上是爹的字迹:
“清辞亲启:药可救人,亦可杀人。
爹选了救人的路。
你要好好走下去。”
眼泪终于掉下来。
砸在医书上。
晕开了墨迹。
黑风口的风还在吹。
却不那么冷了。
远处传来鸡鸣。
天快亮了。
我靠在萧澈怀里。
看着渐渐亮起来的天。
右手的断筋还在隐隐发烫。
像爹的手。
在轻轻拍我的背。
“我们回家。”
萧澈的声音很轻。
带着梅香。
嗯。
回家。
回那个。
有药香。
有亲人。
有活下去的希望的家。
只是我知道。
路还长。
赵承嗣虽然被擒。
但血珀珠的毒根。
或许还藏在更深的地方。
而我体内的活蛊。
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爹的医书里。
又藏着怎样的后手。
风里突然飘来阵药香。
是柳氏爹种的解毒药草的味。
我笑了笑。
握紧了手里的医书。
天亮了。
该走的路。
一步都不能少。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