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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烟雨楼暗藏杀机王管家磨刀欲行凶私盐账簿现罪证船载冤屈向(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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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咬了咬唇,点了点头,眼眶却红了。

趁着王妈转身去催厨子的功夫,我往大堂的方向挪了挪。那里的护卫换了班,新上岗的两个看起来很年轻,正靠着柱子打盹。

我深吸一口气,抓起个空菜篮,低着头往角门走。

“站住!”一个护卫突然喊。

我的心猛地一跳,停住脚步,慢慢转过身。

护卫上下打量我:“你是哪个房的?去后院做什么?”

“王妈让我去后院的井里打水,”我故意粗着嗓子,模仿男人的声音,左脸的疤在头巾下若隐若现,“后厨的水缸见底了。”

护卫皱了皱眉,没再问,挥挥手让我走。

走进角门,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混杂着江水的腥气,比后厨的味道难闻百倍。后院很小,只有一棵大柳树,树下拴着艘乌篷船,船板上沾着暗红色的东西,像是没擦干净的血。

王管家就坐在船边的石头上,手里拿着把菜刀,正往刀上抹油,刀刃在阳光下闪着冷光。他的旁边还站着两个家丁,手里都拿着绳子和麻袋,一看就是准备“装人”的。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他们果然是来杀人的,还准备好了抛尸的船。

临水雅间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说话声,是李尚书和主考官。

“……那沈御史不知好歹,非要查春闱的事,不除了他,迟早是个祸害。”是李尚书的声音。

“李大人放心,”主考官的声音带着谄媚,“等拿到考题,我保证令郎高中。至于沈御史……今夜过后,江里就多了条‘大鱼’。”

两人都笑了,笑声里全是算计,像毒蛇吐信。

我躲在柳树后面,心脏“咚咚”地跳,几乎要撞破胸膛。得想办法拿到他们交易的证据,还要通知沈御史快跑。

可雅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门窗都关着,怎么拿证据?

正急得团团转,玉佩突然在怀里发烫。

换魂的时辰到了。

我心里一动,看着不远处正在扫地的小杂役——那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穿着和我一样的灰布褂子,看起来笨手笨脚的,正被王管家呵斥。

就是他了。

闭上眼,再睁开时,我正握着扫帚,扫到王管家的脚边。他一脚踹过来,我的膝盖磕在石头上,疼得钻心。

“废物!扫个地都不会!”他的唾沫星子喷在我脸上。

我忍着疼,低着头,模仿小杂役的声音:“是,小人知错。”

眼角的余光瞥见雅间的门开了条缝,李尚书正把个锦盒递给主考官,盒子打开的瞬间,金光晃眼——里面是金条,足有十几根。

“这点小意思,”李尚书的声音,“考题的事,就拜托大人了。”

主考官掂了掂锦盒,笑得眼睛都眯起来:“好说,好说。令郎的答卷,我会亲自看。”

锦盒被关上,主考官揣进怀里,转身要走。

就是现在!

我突然“脚下一滑”,扫帚脱手而出,正好砸在主考官的腿上。他踉跄了一下,怀里的锦盒掉在地上,金条滚了出来,撒了一地。

“你找死!”王管家抽出菜刀就冲过来。

我转身就跑,故意往柳树后面躲,同时大喊:“来人啊!有人抢东西!”

李尚书和主考官都慌了,忙着捡金条,嘴里骂骂咧咧的。王管家追得急,没注意脚下,被我刚才故意踢到的石头绊倒,菜刀“哐当”掉在地上,正好落在我脚边。

我捡起菜刀,转身对着王管家,手却在抖。这是我第一次拿这种东西,冰冷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像握着条毒蛇。

“你……你敢?”王管家爬起来,指着我,脸色惨白。

“我为什么不敢?”我故意粗着嗓子,声音却因为紧张有点变调,“你们走私盐铁,贿赂考官,还想杀人灭口,我要去报官!”

这话果然有用。李尚书的脸瞬间白了,冲上来就要捂我的嘴:“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侧身躲开,手里的菜刀挥了挥,吓得他连连后退。主考官趁机想跑,却被赶来的春桃拦住了——她不知何时回来了,手里拿着根扁担,横在角门口,眼睛瞪得圆圆的,像只护崽的母狼。

“别想跑!”她的声音在抖,却站得笔直。

“春桃,你怎么……”我愣住了。

“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冒险,”她咬着牙,“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

王管家趁机扑过来,想抢我的菜刀。我侧身一躲,他扑了个空,撞在柳树上,晕了过去。

“快!拿证据!”春桃冲我喊。

我这才反应过来,转身冲进雅间。桌案上还放着没来得及收的考题,上面有主考官的私章,旁边还有本账簿,记着每月走私盐铁的数量和“分红”,李尚书和主考官的名字赫然在列。

我抓起考卷和账簿,塞进怀里,转身往外跑。

主考官趁机推开春桃,往角门跑。春桃反应快,抓起地上的金条砸过去,正好砸在他的后脑勺上。他哼都没哼一声,倒在地上。

“走!”我拉着春桃,往船坞跑。

李尚书还在地上捡金条,看见我们跑,气得大喊:“拦住他们!给我拦住他们!”

可后院的家丁都被刚才的动静引来了,却没人敢上前——王管家晕了,主考官倒了,他们像群没头的苍蝇,围着李尚书团团转。

跑到船边,春桃的弟弟正缩在船舱里,吓得直哭。春桃跳上船,把他搂进怀里,我解开缆绳,拿起船桨往江心划。

船刚离岸,就听见烟雨楼里传来喊杀声,还有沈御史的声音,清亮得像出鞘的剑:“拿下李尚书!一个都别放跑!”

我回头一看,沈御史带着官差冲了进来,刀光剑影在阳光下闪成一片,像幅热闹的画。

春桃突然指着我的脸,笑了:“苏小姐,你的疤在笑呢。”

我摸了摸左脸的疤,真的,不疼了,还带着点暖意。

船划到江心时,太阳升了起来,金光洒在江面上,像铺了层金子。远处的烟雨楼越来越小,李尚书被官差押出来的身影,像个小黑点。

“姐姐,”春桃的弟弟突然指着天上,“有鸟!”

一群白鹭从头顶飞过,翅膀在阳光下白得耀眼,往江南的方向飞去。

我握着船桨的手停了停。

江南。

爹的坟在那里,娘在那里,我的“文心笔”本该在那里,还有……那些被耽误的日子。

“春桃,”我说,“等这事了了,我们去江南。”

春桃抱着弟弟,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好啊,去江南,开家书铺,就叫‘清辞书坊’。”

我笑了,左脸的疤扯得生疼,却比任何时候都快活。

原来复仇不是攥紧拳头,是松开手,让该沉的沉,该飞的飞。

就像这江里的水,洗得掉血污,也载得动新船。

而我袖口那半截被撕毁的文章,总有一天,能重新写完整。用我的笔,我的字,在江南的阳光下,一笔一划,写得堂堂正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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