促膝长谈(1 / 2)
促膝长谈
从前在守秋山,他们也有过这样的日子,那是段云沉千方百计求来的,可如今又不一样了,他虽然又耍了心眼,可凌和月这般关切却是真真切切发自内心,一分不假,他悄悄地想,是不是,凌和月真的快要喜欢上他了。
放下了碗,凌和月轻叹一声,声音沉闷:“对不起。”“嗯?”段云沉尾音上翘,不太明白这突然的道歉是因为什么,凌和月擡头与他对视,才慢慢说:“那天我打你,真的对不起,我确实是不信你,回想了想,你待我从来都是好得不能再好,而我,实在是太别扭了,我明知道你是真心喜欢我,但我就是不敢信。”
“我不是都说了我没生气吗?你又何须这样介怀,又把自己困进牢笼了。”段云沉伸手握住了凌和月冰凉的手,“我说没生气也是真的,你能不能相信一回,别再自苦了。”
凌和月微怔,段云沉目光温柔又恳切,确实是半分作假的可能性都没有,他思量片刻点头:“我信你,以后我都信你。”
段云沉欣慰一笑,凌和月喂他吃完饭,便扶着段云沉上床歇息,段云沉摇了摇头:“我还不困,我想和你聊聊,行不行?”凌和月没拒绝,他坐在床边等着段云沉开口。
段云沉偏头看他:“你的心结是你娘吗,我发现往日凝结在你眉间的愁绪似乎消失了。”“是。”凌和月道,“我....”他看向段云沉,决定告诉他,“我从程泠那里得知了你的过往,作为交换,我也告诉你,我的过去。”
不是曾经那般用极度自贬的话语陈述的过去,是真实的故事,段云沉思忖片刻,开口却是:“如果说出来会让你想起从前的痛苦,我不想听。”“不是的。”凌和月嘴角轻轻弯起,“和你说这些,其实我会好受一些。”
“那好。”段云沉又握住了凌和月的手,给了他一些勇气,“我听你说。”凌和月任由他握住,缓缓道:“在栖迟村山崖底下,我也同你讲过了,关于我从前的经历,可我未曾说的才是我真正的心结,我....小时候走失,不是意外,是家里有人蓄意将我丢弃。”
“是谁?”段云沉眸色瞬间冷了下来,凌和月捏了捏他的手,叫他别在意这些,“不重要,她已经去世了,我就算恨她,也已经没有意义了。”凌和月把这个话题跳过,继续道:“在奴隶场那时候我日夜都想我娘,我小时候和我爹相处不多,大部分时间都是同我娘生活着,我很依赖她,也很爱她。”
“所以在奴隶场我拼了命也想活下去,就是想再见到她,怕我死了让她伤心难过。”凌和月顿了一瞬,“可后来我在朝溪楼里茍且偷生,有人却告诉我,她有了新的孩子,说没听过程言这号人,说她抱着那个名叫程彦的公子笑得很开心。”
“我....真的很伤心,我以为她不要我了,从那之后,我就彻底放弃了程言这个身份,日子过得很麻木,得过且过,活一天算一天。我是很蠢,旁人说得太真了,我信了他的话叫我误会了我娘这么多年,所以,我不愿意回家,其实就是因为我无法接受我娘和别人母慈子孝,我想,她抛弃了我,那我也要抛弃她。”
“离开你之后,我误打误撞还是回了程家,等我回家才发现她从未抛弃过我,她整日都念叨着我,而我就在她面前,她甚至都认不出我。”想到这里,凌和月眼神还是暗淡下来,“原来因为我的走失,她已然疯了。”
段云沉这才明白凌和月的心结所在,误以为被珍视的人抛弃,换成谁都承受不了,“我可以帮你寻名医为她诊疗。”凌和月听完这话也没什么反应,“程家,很有钱和势力,他们请来的人已经是世上最厉害的大夫了。”
换言之,唯有等待,等她什么时候在某一个不起眼的瞬间认出他。
“等吧,我们还有很长的未来,只要我常伴她身边,总有一天她会认出我的。”凌和月吸了一口气,眼神清晰起来,朝段云沉笑得明净,“现在我知道我身边有许多人在乎我,关爱我,已经不会再自轻自贱了,你可以放心了。”
段云沉从未见过凌和月这样眉眼俱笑过,往日他就算再开心,眼底也是一片混沌,可今日的凌和月不一样了,他眸中好似春日清澈的池水,落英浮于水上,渐渐沉入水底,添了春意。
明晃晃的开心,段云沉能从他的眼睛看到他的快乐。
这样纯净的快乐吸引着段云沉情不自禁地靠近凌和月,目光从他的眼睛下移到他的唇上,缓慢地靠近,凌和月的笑容转为茫然,看见段云沉凑近,不由心跳加速,眼神慌张,他本可以避开,可他没有,只是略微不安地等着段云沉靠近。
“不会的,你不愿意的事,我不会强迫你。”
段云沉的脑海里闪过这句话,是上次他向凌和月索吻,他自己亲口说的,于是他双目睁大,停住动作,从失神的状态中抽离,眨了两下眼睛,侧过头有些欲盖弥彰地呛咳了两声。
凌和月听见他咳,也没空想别的,忙扶着他躺下,把被子也给他拢好,段云沉心虚得很,也不敢再说自己没事,“你伤还没好,这段时间好好养伤,知道吗。”凌和月反过来嘱咐他,段云沉支支吾吾地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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