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头月亮(1 / 2)
木头月亮
近日天气暖和了起来,凌和月没去段府的时候就待在程家院子里刻他的那块紫檀木,已经从只有雏形到渐渐完工,他给月亮顶上凿了个孔,用一根绳子串起,不算多么精致,甚至可以说有点丑,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而后又想到往日段云沉的话,有些恍惚。
“如今你的身体自由了,你的心自由了吗?”往日段云沉的话此刻在凌和月的耳边响起,他当时没有给出答案,现在他知道了,答案是没有,彼时他的心被自己锁进了牢笼,为了保护自己,他不愿意去相信任何人,可现在禁锢他的东西已经打碎,迟来的自由想要逃离樊笼,想要自由地去爱人。
凌和月把木头月亮放入手心,让它靠近自己的心脏,他现在已经明白了。
从来都是段云沉主动朝他走来,他可以不理不睬,也可以掩耳盗铃,无视自己内心的渴望,可现在不一样了,凌和月决定正视自己的内心,不再逃避。
其实他从赶回守秋的那一刻就清楚明白,他是喜欢段云沉的,他怕段云沉死了,可他更怕段云沉对他的喜欢只是浮于表面,想着只要守住自己的心就可以不受伤害。
反正是段云沉自己要爱他的,他本可以做到冷心冷情,不管不顾,但他现在不愿意了,敞开心怀比紧锁心门更需要勇气,而现在,他确信自己已经有了去喜欢别人的勇气。
风吹着宣纸发出哗啦啦的响声,虞嫱走到窗边,将镇纸压到宣纸上,她不经意瞥见了院子里的凌和月,觉得熟悉,她好像前几天见过他,他是谁?虞嫱看他认真地拿刻刀铲木头,觉得这样的画面好熟悉,阿言小时候也喜欢坐在那个位置上雕刻一些小玩意儿。
阿言今日怎么还不下学,怎么还不回家,她捂住脑袋,天旋地转般找不到方向,跌坐在地上发出响声,凌和月听到声音连忙放下手上的事情,进来扶她起来,虞嫱晃了晃脑袋,眼前终于平稳下来,她看向凌和月,又问出了那个亘古不变的问题:“你是谁?”
凌和月笑了起来,又说出了那个亘古不变的回答:“我是凌和月,来照顾您的下人。”
京城骁骑营
段云沉走入营中,守卫的人并没有拦着他,但等他想去调阅一下赵意初的档案时,却在那里见到了一个不速之客,来人衣着华丽精致,摇着一把折扇,风度翩翩,他朝段云沉颔首一礼:“段将军,好久不见。”段云沉认出了他,祁家的大公子,祁景,官任少府。
“祁公子。”段云沉佯装虚弱,轻咳了两声,有气无力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祁景皮笑肉不笑道:“赵将军与我有些交情,他失踪了我来找找线索,段将军你呢,你阔别官场这么多年了,不会也和赵将军有什么交情吧。”
段云沉知道祁景嘴里的交情不是实话,世家门阀哪里瞧得上没有根基的寒门子弟,祁家既然想让他接手边关,他又怎么可能会和他的竞争对手赵意初有交情。
祁景今天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阻止段云沉查到些蛛丝马迹,段云沉已然明白祁景是知道内情的,不然两人今日怎么会这么巧就撞见了,想来是有人在他来的路上就已经通风报信给祁景了,看来这骁骑营,也已经不是铁板一块,今日无论如何是拿不到线索了。
段云沉朝他礼貌笑笑:“我与赵将军自然没什么私交,同为国家效力,关照一下他的去向而已。既然祁公子在此,我便不多打扰了。”
段云沉说完就走,祁景轻蔑地瞥了他一眼:“段将军,怎么做了程家的赘婿就觉得自己也有点分量了,想多管闲事了?”
段云沉停住脚步,平常这些世家公子为了维持家族体面,向来不会用尖酸刻薄的话正面与人发生冲突,这并不符合常理,必然是有所图谋。
在祁景看不见的角度,段云沉借着咳嗽的动作,灵巧地将手伸进袖子里捏了一把香粉,而后他佯装被激怒,回身一把拽住祁景的扇子:“祁公子,你呢,仗着家族势力买了个官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了?”祁景把扇子从段云沉手里抽出来,心想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乡野村夫,这么容易就被激怒了。
他不甘示弱道:“自然是比你们这些穷门小户强多了,这就嫉妒了?我看你不如求求你们程家老爷子想办法也给你买个有实权的官,免得天天仰仗着程家大小姐而活,你呀,在京城就是个笑柄。”
段云沉冷冷看着祁景,没有回话,祁景以为他是哑口无言了,继续说:“看来十年前给你的教训还是太轻了,直到现在还没学乖,再多管闲事,可不就是断断腿这么简单的事了。从前还有丞相能给你撑撑腰,现在他也半死不活的。”
祁景的折扇轻敲在段云沉的肩上,他戏谑道:“程家眼见着也不大行了,不如来我祁家,最近我们府上马夫的位置正好缺个人,看在咱们两的交情份上,给你两倍酬劳,如何?”祁景的有意激怒自然是为了逼段云沉失去理智,只要段云沉敢动手,祁景就有理由把他抓起来,在骁骑营,段云沉绝不能动手。
况且他也没有真的生气,段云沉咳了两声,佯装被气得不行,咬牙切齿指着祁景道:“你给我等着!”而后他也没有下一步动作,只是在祁景百思不得其解的眼神中病骨支离一般,扶着墙离开了,留下了一头雾水的祁景。
他皱了皱眉,万分不解,刚刚他好像是把段云沉激怒了吧,但为什么段云沉不是勃然大怒,而是好像要被气吐血了一样落荒而逃了,难道程家真的不行了,还是段云沉学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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