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线救国(1 / 2)
曲线救国
下朝后, 徐智渊提着小儿子的后脖颈,灰溜溜跑了。
徐正凛也追着问,“小弟, 你不是向来聪明吗?怎么今天出了这般馊主意,可算犯众怒了。”
“那又如何?谋者以身入局, 何惧这等迂腐之流,”徐正扉眉眼一弯,“兄长这脑筋,还是不要多问了。”
“可咱们家....”徐正凛难得聪明一回,“这不是刀尖对准自己吗?”
“兄长糊涂, 总比他人举刀而向要好得多!”徐正扉正说着, 被老爹薅走了, “哎——爹,爹、爹——疼,别薅我耳朵, 儿子如今已长大了!——哎——”
徐正凛止步, 好奇的望着徐正扉被父亲带走, 才幽幽叹息一声,颇显老成,“如今我不过几年, 又封涨了一衔,已是六品的要职了。看来, 荣耀门楣之事, 还须得我来。”
因他日间须在宫中任职,因而朝后要去勤政殿左殿候着, 便不能再往前追了,只心中埋下好奇, 等着晚间归家再去追问。
这边徐智渊问小儿子,“这些馊主意,你想的?”
“非也。”徐正扉捂着耳朵,“哪里是馊主意,分明是难得的好计谋。”
“这等铺天盖地,岂不是断人后路。纵是君主雄心,又怎能一蹴而就,你难道不知循序渐进的道理?再者,虽有谢祯这把刀,若百族举旗对抗,又何敢强行压制?”徐智渊拢着袖子,直叹气,“前些年,你在地方做官做的,脑子糊涂了不成?难道好了伤疤忘了疼?”
“父亲不必担忧,尽可作壁上观。”徐正扉正色道,“君主的秉性——难道还须我与您说不成。”
“正是这茬。”徐智渊皱了皱眉,“依我看,那张愈老儿之事,未必如此简单。君主虽仁德,却也从不手软,今日钟离启之事按下不提,想必另有盘算。”
“父亲明鉴。”徐正扉悄悄凑到他耳边,“焉知钓鱼不须得鱼饵?咱们的好陛下,何曾有过妇人之仁?依儿子看,这是想一锅炖呢!直把那蠢蠢欲动的、甩尾巴的、抑或怀了崽儿的,不分大小——请诸位吃个全鱼宴。”
徐智渊听得脊背发凉,袖子揣的更紧了,直呼“可怖哉”。如此一看,康穆帝实在算是帝中清流,静坐了几十载的“性情中人”。然而再看今朝,他们这把老骨头,怕是要给新皇垫案几桌腿了。
徐正扉讪笑两声,“父亲不必如此森*晚*整*理,儿子正是他人眼中那——“新皇的狗腿子”,岂不是吃鱼当有你我的份儿。再者,天塌地陷,自有他人顶着,您一个二品的政司,何必着急忧心。”
他这么一劝,徐智渊这么一听,心更凉了——狗腿子,哪能有好下场。再者说,那二品都排不上号,上头岂不是天翻地覆了。
长久的沉默后,徐智渊叹息一声,“看来,还须得是你大哥,光耀门楣啊.....”
正在当差的徐正凛,冷不丁打了个喷嚏,直把殿中的沉默打破了。
此刻,他正举着一卷竹页,举笔而待,准备记录。然而这房允求见之后,跪在地上半天不出声——
徐正凛犹豫着,写了句:允跪之,长久缄默,帝不语,笑而视之。
“卿到底有何事要秉?”
“允是来告罪的。”房允跪在那里,往常那副轻盈而欢喜的神色变得青白寡淡,几度欲言又止,方吐出来一句,“那日在诞辰之上,不该作那么轻薄说辞,请君主恕罪。”
钟离遥不动声色,笑道,“朕何曾怪罪,不过是那等小事。”
“可...”房允道,“今日,您在朝堂之上赐了婚,允感激不尽,张公得了释放、钟离启也在牢中关押,真相分明....”
“房允,你到底想说什么?”钟离遥凤目半垂,眸光冷淡看他。
房允咬牙,擡头看他,“姐姐最是无辜的,允求君主放过姐姐。”
皇帝挑眉,“此话可解?朕又何曾怪罪卿之姊妹。”
“女子婚姻,本就自己做不得主。”房允硬着头皮迎上他的目光,那般审视的滋味儿实在令人畏惧难堪,“姐姐恭谨守礼,从未做过一分僭越之事。”
当年同窗对饮,今朝告罪陈情。
“卿原是求情来了,”钟离遥漫不经心的掸拂了袍子,“律司府尚未查明的罪证,卿又如何知晓,难道说——房家,倒有未卜先知的本领?”
房允忙道,“允并不知晓其中渊源,只是为姐姐求情。”
“房氏女儿安稳坐于家中,卿却没来由的求情,这又是何苦。”钟离遥冷笑一声,站起身来,“想必定有朕所不知的缘由,卿——好大的胆子!”
房允吓得一激灵,忙跪行几步,抱住人的大腿,“公子——不是如此!与房家无关,父亲兄长并不知此事,长姐无辜,如今受了牵连,允不过心疼罢了。若有什么朝政漩涡,又何苦置女子于其中!”
钟离遥俯身提起人的领口来,居高临下垂眸笑道,“房允,谁容你这般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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