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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衣踏园(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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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叔晚微微歪了头,生生被人气笑了。

正要开口,又有几位大人说笑着往这边走,与君主请安来了,太傅太保大人并夫人女眷、赵太妃等均在其列。

于是房春贤便笑着唤人传热茶上来,截断了话头,“仲修公子惯爱打趣人,想来军督使这等大度,定不计较的。这是妾前几日唤人新采摘的桂花所制成的茶叶,正巧其他大人也往这边来了,诸位吃口热茶,再聊如何?”

大家便笑着说好。房春贤便亲自与君主递茶,那纤指微颤,茶杯略抖,忽而一个不小心,茶杯便翻了过来,热茶扑涌而出。

戎叔晚眼疾手快,迅速擡手一挡,将君主的手回护在掌心,那热茶便泼在自己手上了,皮肉随即绽放起来一片湿红;因他这么遮挡,房春贤那手背也溅上热水,烫起来几个小水泡来。

房春贤轻吟一声,随即拿帕子复上去了。这边戎叔晚则默不作声,将手缓缓抽回,收敛在背后去了。再去看那赋词,已经氤氲湿透了。

君主似有不悦,轻斥道,“何等失仪。”

吓得房津一众人都跟着跪下去了,只有房夫人挺着个肚子,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

污了君主的得意之作,又差点伤了君主的手——君主顿了顿,便道,“房氏失仪,险些误伤朕,朕甚不悦,房允——卿给朕选的人,便来说说,如何处置?”

房允急急跪行两步,道,“姐姐亦是不小心,那十指纤纤已烫伤了好几处,君主不如放.....”房允说着说着声音便低下去了,他盯着君主那意味深长的目光,感觉漏了点什么?

——忽然间,房允醍醐灌顶,想起来一档子最重要的事情,“当罚!那新建造的边户纺司缺个绣女管事,不如罚她出宫去——吧!待她记住这等教训,再回宫也不迟!”

那夫人们刚来,便听了个差不多,忙替她求情,尤其赵太妃素来良善,正左右盼着君主成婚呢,她便劝道,“娘子本心细,想来不是故意的——这君主罚她做些事、吃点苦头也就罢了。”

钟离遥便道,“既然太妃求情,便依此吧,先罚去边户纺司。”

庄明意便跪着替人求情,不知怎的又说错了话,平白惹了君主不悦,钟离遥便连她也一遭贬出去了。

诸众还想劝,又记起君主须清戒三年这一茬,细想想倒也无妨,大不了过几年再召回宫中便是,因而便都不作声了。

房允头一次赶在大家前头,便心知肚明发生了何事——他心想,幸好还有个妙音小女儿,最是惹君主欢喜,因而便把目光望出去,这会子正可见她在别处,与杜太傅家中的双生子聊些什么,手中擎着一支海棠,笑意明媚。

总觉得——哪里不对呢?

房允愣神一会儿,仍没想明白哪里不对。

德安在后面叮嘱侍从,去收了赋词的纸卷。这会停息妥当,大家赏着菊,又谈笑起来,君主便唤戎叔晚安排些人去采摘鲜花,赏给各家里的女眷、儿童。

戎叔晚受命去安排,瘸着腿转过那丛金黄色的秋菊之后,忽然顿住了脚步,他慢腾腾的拧转过脸来,皱着眉问道,“大人跟着我做什么?”

徐正扉盯着他的手背,细细看了片刻,方才挑眉问道,“戎先之,你未免小肚鸡肠,我原不是有意利用你,怎的还记仇了?”

戎叔晚不明所以,“大人说笑,你我同僚一场,既已事成,又何必妄谈别的?大人献了一条计,小的奉上一条腿,不过都是为君主卖命罢了,焉能记恨大人。”

徐正扉刚要开口——戎叔晚便冷笑道,“还有——请大人称呼小的姓名,小的无有亲朋,亦无有字。”

徐正扉攥紧了手指,那眉眼都生了几分怒气,呈现出一种淡淡的粉色。

“怎么?”戎叔晚转过身来,抱胸瞧他,那神色仍是冷漠与讥讽,“大人握紧了拳头,还想动手打人不成?”

他哪里打得森*晚*整*理过!

因无处发泄,寻不着掩饰,徐正扉恼火的左右张望一眼,忽然伸手攥紧一株秋菊,双手施力拔下一丛来,根部还带着泥土,他就丢在人的身上,愠怒道,“扉,摘花!不行吗?”

说罢这话,徐正扉转身便走了,因生了怒气,那背影雄赳赳的,就连袖口都被手攥的紧紧的。

戎叔晚望着人远去,难得见人面皮儿上生气,心中暗自纳闷完,又低头看了一眼怀里沾满泥土的一丛菊,想到一岔:原来这风流公子,若能选对物什,倒也能显得力气大些。

兴许,越是那等聪明人——越能清晰的辨别和陷入苦痛之中——

反观那愚人,连苦痛都来的晚、来的钝...慢腾腾的,令自己也不知所以。

两岸的秋菊在风中摇曳着,无言旁观着那拧眉跛腿的马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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