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外(2 / 2)
百官选任的问题,房津自知身份敏感,不敢多说,徐正扉也瞧着这二人眼色,巧言拐了个弯儿,“这等大事,岂是一时半会儿能寻出端倪的——扉今日倒要瞧瞧,是何等天赋过人的学生,还未考试就把我们公子难住了?”
大家便让他逗笑了,转过百米,又折行了几道石阶,耳边便可闻笑谈与读书声,与官学相比,反倒更有读书的雅致与氛围。
那桌案上竹简与笔墨林总铺成一片,低矮的案几,一团蒲垫或长席,坐着三两学子,或举着竹简凝神念诵,或执笔簌簌习作,也有零星两个躺在席子上,闭目小憩的,场面热闹。
有人瞧见房津来了,便起身拱手行礼,“先生。”
在三文六艺之外,房津竟也亲授一门课,主要是讲为官之道、做事的分寸与礼法,如何守持本心、做好学问或政事等,这门课,也只在他闲暇时才讲,但学生们都很感兴趣,而且对这个年轻有才华的老师,也十分恭敬佩服。
其余人也纷纷起身行礼,见房津称身边人公子,便也拱手示礼。
读书人,无有钱财,胜在风度与气象。
眼前几名行礼的学生,年纪不大,多十七、十八岁左右的样子,虽衣着朴素,但姿容神态中,自有一种坚定和从容,再有少年意气,更显森*晚*整*理得眉眼透亮,就像些牟足了劲冒芽的青笋。
房津便回礼,“如今已是二月,青云春令在即,不知各位最近可有勤勉钻研,都读了什么书,修什么文?”
最先行礼的学生,名唤贺永年,“先生,永年最近在读《诗》《辞》《赋》,略有所得,还结合先生的讲授,撰成了一篇文章,待会儿请您过目。”
“先生,我最近勤习三文六艺,想来春令能有所成。”付盛呲牙一笑,眉彩飞扬,“我若考上了,阿娘肯定要给我做只大肘子!到时,我请先生去吃!——哦,还有两位公子!”
几人都笑了,钟离遥便逗他,“难不成,你为了肘子方才去考试的?”
“公子看扁人。”付盛一本正经,“我是为了做学问、当大官才去考试的!”
“那你做了大官,又要怎样呢?到那时,日日吃肘子,恐怕就腻了。”
“做了大官,当然让人人都能吃得上肘子。”付盛笑道,“米面粮、鸡鸭肉、牛羊猪肘——做官若是贪图名利,岂不是令先生教导蒙羞?让生民吃饱饭才是正事。公子难道不知君主在登基大典上,曾发了愿的?”
“哦——何愿?”
“观之以疾苦,体之以民情,使百姓朝有食、暮有所,令天下孝悌有别、仁德自生。”付盛拱手往一侧行礼,示意代指君主,“这般宏愿,才是我等做官的道理。”
这个马屁简直拍到了人心坎里,徐正扉点了点头,去看钟离遥,果然见君主脸上浮现起某种愉悦的认可,要不是他了解房津的为人,必定以为这是早先排练过的。
房津忍住了笑,又左右环顾了一眼,方才在后面角落里找到一个身影,“观南,你为何坐的那么远,最近可曾用功?”
楚观南是这间房子里一等一穷的学生,那打满补丁的单薄衣衫看在人眼里,倒像是某种无言的讽刺。
他方才行过礼便退回桌案前了,满心思的盯着案前的竹简。这会儿听见人唤他,又再度站起身来应答,“先生,我在读《辞》。”
房津便问,“春令可有信心?”
楚观南沉默了一会儿,“先生,这青云春令当真不是虚设吗?——往年并无人真的考过,今年是不是做样子,也无可知。考上了——又真的是出路吗?观南对自己有底气,对.....对别的,没有底气。”
学生都悄悄去打量房津,想要从他脸上看出虚实来,那等迫切等待答复的神色,足以证明了大家对此事的犹豫和怀疑。
房津刚要开口,便被拦住了。钟离遥笑道,“到底是不是做样子,你何不自己认真考一次试试呢?若今日告诉你‘真’,你便真的相信?若告诉你是假,小公子难道就会放弃吗?”
见他迟疑的神情,钟离遥又补了一句,“真假且不论,小公子雄心才是关键,想来君主不能让你失望。”
其余人低下头去,不言语了。
见此,钟离遥也只是笑笑,便先出门去了。
房津欲要跟上去,被付盛悄悄拉住衣袖,低声问,“先生,这是哪家的公子呀?好大的风流气派,生的是人间无两呢。”
众人同样好奇,连楚观南在内,都纷纷支起耳朵来等着听。
却只见房津吸了一小口气,叹道,“这是——圣公子啊!”
付盛听到“圣公子”三个字,吓得猛然瞪大了眼,一时只觉魂不附体、胆颤眼黑,竟嗷了一嗓子,直直坠了下去!
“哎!——小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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