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俭持家(2 / 2)
叶春和忆及少年时相见,终于憋出一句,“君主之心,不改当年,此事,小臣愿为您谋划。”
“到时,小臣先邀请各家权贵商贾相聚,设宴展示君主墨宝,称其一字万金难求,”叶春和道,“其余人必将打听,此墨宝出自何人,为何珍贵如此?小臣便为君主谋个神秘、清高的名声,再找几个附庸风雅的公子来赞。管保不出三个月,必定到处有人寻您的作品。”
“可以先称有市无价——再贵也买不到。”相寄接着说下去,“相寄也愿出一份力,只把声名炒的鼎盛无极,再唤徐郎、泽元公子等人一同参与。”
钟离遥摇着头,笑道,“果真是无奸不商,好妙的主意。”
“君主可想个化名,也好与我们做落款。”
“也不好扯谎,便用朕的字如何?白昭平。”钟离遥笑道,“有了这项,年底想来能准时给娘子们发放银钱,兴许还有剩余,作些补贴。”
望着君主认真算账、辛勤努力来“贴补家用”的模样,叶春和恨不能两泪纵横,原来,做君主,可比做生意苦多了,不仅要算自己的账、竟还要算别人的账。
没权倒好说,有了权力,却不靠“抢”,而是靠“赚”,实在难得。他心中那一点关于‘劫富济贫’的担心,此刻也尽皆消散了。
“君主这样的‘勤俭持家’,赚钱补贴战事,不知谢将军知道了,该作何感想。”
钟离遥从账目上擡起眼来,笑道,“岂不闻治大国若烹小鲜,持家之道,放眼全国,也是应当的。再者,将士们个个都是将脑袋挂在腰上,为你我谋这太平盛世,你怎么还笑话起朕来了。”
“小臣不敢。”叶春和道,“那少司府如今有了房允公子做少司尉,礼宴一项省了好大一笔支出,如这等的,还有好几处。今年将所有账目列个清晰明白,该算的旧账也一并算了,再添补删减,应该能开个好头。”
“节流算是一项,也不能尽在朕身上省,还是得开源。”钟离遥道,“盐税铁三样且不算,商贾之流,得须尽快动作起来。使其生根、开市、作些正经买卖。”
“君主说的是,士农工商,好不羞煞人。”叶春和道,“小臣正在想办法呢。”
“做生意嘛,利字当前。可也得讲些规矩,不能坏了民风。”钟离遥道,“卿也算是半个生意人,虽现在做了官,不许插手自家买卖,可总有一日,要继承祖辈产业的。”说着,君主顿了一会儿,“如何能做个体面的商人,也算是卿给自己日后铺路。”
“臣明白,回去便与父亲商量。”叶春和道,“小臣愿意作些利国利民的活计,在您这儿,定不肯落那‘奸商’之名。”
二人之间,还有几分相惜。只不过,这两句话说的实在委婉。君主若是真“抢”,他又焉能拦得住?
眼下,君主只是不想强取豪夺、杀鸡取卵罢了,一时的金银不过杯水车薪,生意长久做下去,这“富庶”才来的踏实稳定。
“那就静候佳音了。”
“君主放心,小臣举家最珍贵的——都在您手里,安能不用心呢?”
君主顿了一下,悟出来他说的最值钱的是“相寄”,笑骂道,“说话让人牙碜,也不害臊,今日,朕怕是一口饭,也再吃不下去了。卿既汇报完了,还是快快离殿去,别让朕眼烦。”
叶春和嘿嘿一笑,嘴上说着告退,目光却讨好的看相寄,恨不能一步三回头。
半晌,殿里终于安静下来了。
相寄奏着一曲轻柔的调子,伴着君主审账目。
清幽琳琅中,不知是想到了哪一岔,君主忽然说道,“他一日三趟的来瞧,还怕朕亏待了你吗?”
“君主莫怪,他一向缠人,奴走到哪,恨不能跟到哪。”相寄道,“一开始也不习惯,后来就....”
“习惯了?”
“麻木了。”
“……”
良久,君主道,“想来是个知冷知热的人。”
相寄叹气,“那盼着见面的,却见不着人;那看烦了的,却日日相见。叫人上何处说理儿去呢?”
君主挑起眉来去看他,却见相寄只是单纯感慨,遂一时无语凝噎。
怎么自己就……联想到了那不知何处去的将军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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