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主血脉(2 / 2)
“你不用说了,”房允举起那凌岳来,“你休想、休想伤害公子。”
钟离遥瞧着他那袍子底下发颤的双腿,直笑出了声儿。他轻踢了人一脚,又收回凌岳,嘱咐人把房允拖走送回家去,这才笑着唤人到跟前儿来,“瞧着风尘仆仆,还未换衣裳呢。”
“兄长。”谢祯盯着人,认真的打量,恨不能一双幽深目光穿透人的心,只想看看那思念藏在何处了。
“江阜怎么样了?”
“昨儿都杀尽了,再过一日,大部队方才回转,祯儿等不及,便即刻御马回了森*晚*整*理。”谢祯道,“今日薛张入宫,一切有祯儿在,兄长不必挂心,只管坐着饮茶赏花便是。”
钟离遥擡手去抚弄人的眉眼,指尖摩挲着,怜惜又不忍,轻轻的仍要抽回来了。
这一次,却叫人捉住了手,抵在唇上印了一吻。
“……”钟离遥轻笑一声,“混账。”
不知怎的,挨了骂,谢祯反倒喉咙发干,只吞咽下去满腹的思念与火热。
“呜呜——唔呜呜......”
二人正对视着,浓情乍起、缱绻难安的时刻,那呜呜咽咽的声响,便唤回了理智。
谢祯回过脸来,皱眉说道,“启殿下就不能安静一会儿,兄长最讨厌那等聒噪的人了。”
钟离遥便凑到人耳边,哄着小孩儿似的拿鼻尖蹭了蹭,低声笑道,“去换衣服,朕在这儿等祯儿。”
谢祯霎时红了脸,只咕咚一声咽了口水,便乖乖去后殿换衣服了。
这阵儿,钟离遥才腾出功夫儿来,好好的瞧着自个儿那叛逆的手足,他拿剑挑开人的裹布,笑道,“好久不见,启儿近日过得可好?”
钟离启恶狠狠的盯着人,“皇兄可真会说风凉话。”
“怎么每次与启儿见面都是这景象,”钟离遥叹息,“总有人被绑起来呢?这么多年半分不长进,也真是难为你了。”
钟离启那脸蹭在地面上,“这么多年过去,皇兄也还是老样子,也就是你蒙在鼓里,那谢祯在你看不见的地方,说不上来有多嚣张呢。他这番谋反闹的声势浩大,你就真的半分不疑吗?皇兄既然要斩草除根,杀我一个也是杀,还不如将他也一齐杀了,反正现在四野的都不敢来犯,也不缺那一个将军了。”
“启儿好糊涂,这个节骨眼儿上,朕若有心想杀他,人家纵是不想反的,此刻也要反了。”钟离遥笑道,“那朕岂不是腹背受敌,难逃此劫?——就单单这一样儿,便能瞧出你这草包肚里,全无好货。”
钟离启道,“皇兄连我这亲手足都不信,却这么信他?”
“离心的手足,还不如陌路人。”钟离遥轻笑一声,“你也不必害怕,朕今日不会杀你的,放心吧。”
“皇兄......当真不杀我?”
“待会儿你那好舅舅来了,朕还指望你帮忙呢,启儿若是能弃暗投明,朕也能不计前嫌。”钟离遥道,“至于到底是陪你舅舅殉葬,还是保住自个儿的性命,朕绝不强求,定让启儿自己选。”
“舅舅…舅舅为什么…皇兄这是什么意思?”钟离启着急问道,忽想起来那日谢祯在殿中所言,一时悟出来了,“舅舅今日入宫?”
“朕已大敞宫门,只待薛张二人入宫,共叙旧情。”钟离遥叹道,“你舅舅惯是懂礼守矩的,没想到为了你,竟接二连三性命也不顾。”
“说起来,朕也纳闷儿,为何,他明知你是个草包,却仍要扶你造反?难不成是他自己,有心想要当那宝座帘幕之后的人物?”
钟离启替人辩解,“舅舅忠于朝廷,只是不愿效忠皇兄罢了。”
“一个张氏把持后宫,一个太史左右朝堂,再有一个皇子也本是继后的嫡出。”钟离遥笑的温情,“本来也算是风光惹眼的好搭配。好可惜——好可惜,这天下怎么算,竟都是朕的;怎奈何啊,自打朕生下来,便是了。”
钟离启道,“皇兄聪慧,想必早就知晓身世,若我等将此事大白天下,恐怕皇兄的位子便不是那么名正言顺了。”
“哦,有何不堪之处?”钟离遥爽声笑道,“你只是一知半解的揣测,便敢端着来恐吓朕,好个蠢物。”
那笑声顿了一下,添了几分惋惜,“若非周天子难挽倾颓——恐怕今日,为兄要做的,便是周主了。姬、嬴荣光已逝,也难为先祖替天下血脉,再续‘终黎’二字。”
“你!”钟离启被噎住了,正想再开口时,君主唇边却落了一抹温存,“杀了他们。”
钟离启似没听明白般,愣神着,无声张了张口。
“杀了薛张,留继启儿的尊贵血脉。”钟离遥幽幽笑道,“娘舅也是外姓人,也是臣——启儿既冠正姓,便不可容这帮奸佞外臣,在‘家中’作乱。朕要看到你,踩着外人的血骨,守一回‘忠义’,才不算辱没这‘钟离’的姓氏。”
那声音幽远儿冷决,字句如惊雷,撼的钟离启竟打了个寒蝉儿,一时震惊的瞳光微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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