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上浇油(2 / 2)
这……这威风挺拔的谢将军,怎么还仪表堂堂啊?
一团乱的时候,叶春和忙出门迎他,一听说谢祯进来,那群抢着要买的人,干脆发了疯的喊价。
连谢将军这样的武夫都看中了,绝对是稀世的珍宝啊。
还有一批人想着,这要买下来,再给谢将军做个人情,那岂不是青云直上,在上城都得横着眼睛走路?
一时间喊价喊得热闹。
谢祯认真的打量了一眼,果真是钟离遥的手迹,那样的遒劲,带着君主的风骨,怎么能让别人买了去?!
他也急了,“我出十万两。”
“……”
“十一万!”“十五万!”
谢祯急得额上都生了细汗,他一边想着将军府上到底有多少钱,一边喊道,“等,等等,我出二十万!”
“五十万!”周公子气定神闲的饮茶,不等谢祯张口,人家又吹了吹茶面上的叶子,“一百万。”
谢祯扭过头来盯着他,心想这一百万到底是多少……他长这么大,还没瞧见过这么多银两呢。
“将军还要再加吗?”叶春和离着那副画五步远,一副珍惜而不敢近前亵渎的模样,“这样好的作品,一字万金可都配不上。将军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必定知道这字的好处。”
谢祯忙道,“加,加,二百万!”
其余诸人受了鼓舞,忙跟着往上加钱。
直到三千万两,谢祯也犹豫了,他拉着叶春和到跟前儿,低声问道,“若是不够,叶公子能先借我一些吗?等我攒够了,便还给你。”
叶春和诧异的见他一眼,还不等说话,周公子便喊,“五千万,我要定了,将军还是不要夺人所爱了。”
谢祯心中甚委屈,到底谁夺谁的所爱啊?
叶春和跟着添了一句,“今日概不赊欠,只定现银。”
周公子拍拍手,那仆子去传话,旁边商铺的三五人开始擡箱子往里进。
那天,谢祯第一次见识这么多银两,也第一次揪着叶春和生闷气。
“为何不卖给我?!”
叶春和愣了愣,“将军在开玩笑吗?您难道不是来帮忙擡价的?”
“什么擡价,为什么不卖给我。”谢祯将那粒铜板和金镯子放在他手心,“我虽没带现银,可若是你肯卖,可随我到府上去取……”
叶春和噗嗤一声笑出来了,他努努嘴,“字画已经叫人家周公子带走了,就是当年应贤茶会上,允公子押宝的人物儿,人家有钱着呢,也懂得书法。”
谢祯突然反应过来,揪着人问,“你为何要将君主的笔墨,拿到这等地方来卖?”
叶春和便将君主那日的话一五一十说了,“君主卖字画,全是为了将军和兵士们‘吃饱穿暖’,到时候给娘子们发了银钱,娘子们干活也卖力,”他替谢祯抚弄了一下袖口,“将军便能盖着柔软的被褥,连睡觉也更香甜一些。”
谢祯怔怔的,“君主他……”
“可怜君主日日写字作画,累的手腕酸肿,也不敢有一刻空闲呢,”叶春和火上浇油,“处理国务政事又繁忙,也不知要多么辛苦,才能写出这许多来。凡事都要操心……”
谢祯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拂袖转身便走了。
“哎——谢将军!”
谢祯回家便唤来仆子,翻箱倒柜起来了,全府都想要盘算到底有多少钱。
这一场闹剧,当天晚间相寄入宫时,便传到君主耳朵里了。
“将军听见‘白昭平’三字便下了马,瞧见是您的字,就着急的喊价,一路喊道两千万去,您不知道,将军可能也闹不清自己府上有多少银两,还急着向叶春和讨些人情赊着呢!”
“可是个傻小子,这许多年,朕赏他的,何止这么多?”
“是了,想必将军并不熟悉银钱之事,虽不能持家,但倒为这事伤心惋惜,只恨自己没带那么多现银,叫别人买了去!揪着叶春和那衣襟,抱怨了好一阵儿呢。”
钟离遥笑了,“也巧叫他瞧见了,他最是珍惜朕的东西,一样都舍不得给别人呢。”
“是呢。”相寄递上那一粒铜板和金镯子,“这是将军拿来买门票和赊账的东西,今儿还给您,也一样。”
钟离遥笑着接过来,那目光落在金镯子上,刹那便冷却了。
“这样的花样儿和牡丹雏凤,还是别致的造样工艺——绝不是他的用物。想来,是那楚三公子的东西了。”
相寄笑笑,“拿情人儿的用物,置换了讨好君主,也亏他做的上来,像是那等负心汉的做派呢。”
“……”
窗外那月忽的冷了,一夜照着人面色如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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