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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影松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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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影松魂

说来, 钟离遥也着实是了解他,一次都不敢叫人瞧见。果不其然,以他的性子, 能忍住未曾拔刀,都算是识大体了。

薛迎颂回头瞧了一眼, 笼在阴影处站定的那位,周身冷而肃杀,只远远瞧着,便觉得有些骇人,“君主, 小民瞧着谢将军, 好像有些伤心, 不知是什么缘由。”

钟离遥顿了脚步,“不碍事,小孩子闹脾气。”

“别人都传颂将军威武可怖, 是个阎王见了都要低眉的主儿。到底是君主, 您眼里, 反倒说人家是个小孩子。”薛迎颂笑道,“可是,将军为何对这‘宫中寂寥’四字这样大的反应?常言道, 宁有朱墙碧瓦,不比寸碧遥岑。一人深守此处, 怎能不寂寥?”

钟离遥静思两秒, 忽琢磨过那意思来了,只哼笑道, “恐怕是埋怨朕不顾念往日情谊,这处处风光都曾与他共赏, 如今,守着这里,却嫌冷清寂寥了。”

薛迎颂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

“可他哪里知道,朕瞧着这风光,却难得见人,又总是牵挂他出征劳苦。越是如此,越是觉得宫墙之深,寂寥如雪啊。”钟离遥微笑着,未曾说出口的那句,‘奈何,朕只能等,只能盼,却踏不出此地一寸啊’便默默消解在胸中了。

“果真是长兄如父,君主竟有为人父母之苦心。”薛迎颂笑道,“民间父遗子、兄遗弟、妻遗夫①,皆是这等情深义重。”

钟离遥睨了他一眼,“薛相公不知内情,倒先给朕唱起颂歌了,难道森*晚*整*理是想动之以情,也为你兄长情深义重一回,求个恩赦?”

“君主误会了。”薛迎颂道,“仲兄本也不是做官的料子,主管一方,难当大任,君主趁此机会削职是情理之中。至于他的性命,留与不留,想必答案早在您的胸中了,安能轮得到小民来多嘴。”

“削职缴银,也是个妥当的法子。眼下,朕正筹措银两。”钟离遥笑道,“有你用心民耕之事,奉远、沣西必将成为第二个江阜之地,大有富庶之望啊。等奉远民事安宁,朕还须请你到民学赴任,定要将这样宝贵的经验,传授四海才是。”

“君主为此事,考量周到。”薛迎颂道,“原来虽知道君主重视,却不想用心到这样的程度,看来,为生民吃饭,您也是牟足了劲儿,不比我这种地犁田的轻松啊。”

“这话实在,吃饭是头等大事,肚皮都填不满,朕有什么脸面说治理八州,难道仅凭着几处的胜仗?自古以来,歌功颂德是君主的政绩,却不见哪个老百姓也愁这事儿。”

“您是个明白人,不枉小民这样的仰赖,”薛迎颂叹了口气,“君主放心,但有一日用的上小民,小民定不推脱。”

“那今日,朕就先请薛相公吃顿饱饭,‘卖个人情’,只等你日后都还给生民。”

薛迎颂笑呵呵的点头,“吃人嘴短,那就只能唯命是从,乖乖听您的话了。可惜,我与穆之约好的归隐山水,又不知何年月了。”

“朕既不放你,焉能放他归去?”钟离遥笑道,“他那手头上,也有的忙呢。”

薛迎颂笑着随他入殿用膳,君主坐于高台,单独成席;下方置两张案几,请人入座,他一边儿吩咐人给薛相公添菜加汤,一边儿凝起眉来,往外瞧了一眼。

片刻,德安从殿门口请了安进来,凑在人跟前儿,低声说道,“已将人劝回去了,生了好一会儿闷气,那手抖得狠,若不是筑的结实,怕是那刀都叫人攥碎了。”

钟离遥擡眼,“也不左右顾着点儿,扑蝶那样巧的事儿,也叫他看见。你瞧他那反应,怕是薛相公跟着,都一头雾水,拿不准什么情况。”

“是老奴的过错,没提前叫人开了道儿。”德安轻声道,“纵不是今日,难保不是明日,娘子在宫里,早晚得碰见。”

“算了,随他去吧。”钟离遥哼了一声,“气的朕,胸口疼。”

德安讪讪一笑,没大会儿,又唤人以君主名义赏了一些玩意儿到将军府。听罢这岔,钟离遥才觉得胸口那疼缓了缓,德安老奴有心机,分明觉得那疼不是气的。

薛相公吃的满足,用膳过后,又从麻布袋里掏出来一把种粒子给人瞧,“现有的颗粒已经如此,明年改良过后,更见丰硕。”

那种粒还沾尘带土,君主便伸手抓出一把来,搁在手心里细细碾瞧,“口感如何?生长速度较之原来的品种,可有变化?种植起来,还有什么别的防护?若是复杂麻烦,恐怕推广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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