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并章] 无外其志(1 / 2)
[合并章] 无外其志
“是那酒水有问题……!”
“闻说安姐儿有别样的‘滋补药物’, ”叶春和略有耳闻,神色添了两份尴尬,“只引人火气, 无害身体;若查明如此,还请将军放她一马才是。安姐儿行事随性洒脱, 今宵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但好歹是叶某请来的娘子。”
钟离遥持扇拨开肩上的脑袋,意味深长,“小娘子竟有这等刁蛮的心思——只盯住这武夫,怪哉。”
叶春和只暗自吓出一身冷汗, 忙道, “公子饶恕, 安姐儿随性,但往常并无这等放肆的举止。”
“哦?”钟离遥淡淡的,“叶家畅达东西, 得了异域的新鲜玩意儿, 合该仔细检查才是——”那声音淡的发凉, “若将军伤了身,司会可得好好想想该怎么办了。”
谢祯瞧着心善的司会吓得躬身,忙劝道, “兄长,暂且无妨, 只觉得热。”
其余人紧慢的涌出来送行, 连连给钟离遥和谢祯行礼,“公子何日能再赏光?或有机会, 寒舍一聚。”
叶春和忙给都拦下了,“公子吃了酒, 其余诸事改日再说吧!各位,勿要叨扰了。”
钟离遥哼笑一声,回转身近岸去了,谢祯拱手示礼,也忙跟上;只剩下叶春和独自站立船头,抹着汗的叹息,夜风霎时清凉,吹透了他微湿的衣衫——君恩盛,也忒得浓情宠爱了。
没大会儿,轿子落在将军府,灯火通明,紧跟着人声就宣沸起来了。
谢祯坐在堂中,问道,“你是何人?与我斟酒时可曾做了手脚?”
“将军吓着奴家了,”安姊笑道,“不过是些滋补的药物,全无害处,将军才吃了一杯酒,待奴家哄您睡一晚,火气就全消了。”
“你如何下的药?”
安姊伸出手指来,抹了一下腰身,又伸出舌尖,妩媚的舔了两口,“您瞧我也敢吃,全无妨害,热辣辣的呢——将军,要不要再来奴家这儿,尝一尝。”
两旁扶着刀的侍卫都傻了眼了,只跟着嘶气,好娇俏诱人的娘子,那腰身、那眉眼、那姿态——全让人无心计较对错,只想掩了帘子,去榻上哄一哄。
谢祯冷淡的眉眼松动了两分,紧跟着扭头,“兄长,这招竟不错,用身体下毒,战事可用。”
“……”
要么说谢将军不解风情,人家娘子缠人娇媚,他只惦记着日后如何给西鼎下毒。
钟离遥道,“唤宫里的医师来给你瞧瞧。”
谢祯轻抚了下额间的汗,忙道,“不必了,只觉燥热,冲洗一下便好。”
钟离遥微笑着站起身来,近前安姊,语气还算温和,“娘子可容在下失礼?”
“兄长——!”
安姊会错了意,忙笑了,“将军唤您兄长,想来关系亲近,公子一起来尝尝……”她拉着人的手往胸口上按,声音越发魅惑,“又有何妨呢?”
钟离遥反握住了人的手腕,摁着她的指在腰间擦拭了几下。
安姊不解,“公子这是……”
“拿酒来。”钟离遥笑道,又将她那指尖搁在酒杯里搅动了几下,那酒液仍旧清香浓稠,却叫人钳着下巴灌进了嘴里,又潺潺的淌湿了胸。
钟离遥居高临下,俯视着她,“想来应该配上酒,才奏效吧?”
安姊吃了声儿,暗道这竟是个精明的!
“娘子无有什么解药?抑或着缓解之法?”
安姊下巴还痛着,只擡眼看去,眼前这个君子风姿的男人分明笑着,却叫人害怕!那眸光分明含着某种警告与危险,一时被人撼住,只敢乖乖打裙下掏出一个白瓷小瓶儿,“是、是有几粒解药丸子。”
“吃了如何?不吃又如何?”
“若是不吃,好歹的也要害一场热病。将军身壮,想来也就三五天的事儿。”安姊忙解释,“奴家本意也要予将军解药的,待破了药效之后,奴家与……将军再行鱼水之欢,便可缓解!真、真真儿无妨的!”
钟离遥眯了眸子,持扇擡起她下巴,缓缓道,“朕没有听清,娘子想……与谁?”
朕?——!
“啊。”安姊吓了一个激灵,腿软的跌坐下去,“奴、奴家不敢!君、您是君主?!奴家冒犯了,请您饶了奴家吧。奴、奴家再不敢造次——”
“你且先吃一粒看看。”钟离遥抛掷一粒与她,方才微微回转面孔,用余光瞧着那紧盯着自己却不吭声的武夫,忽而又笑了,“罢了,今宵娘子伺候将军,也算合宜——替人开开窍。”
安姊忙吞下去,才又战战兢兢跪行了两步,擡眸盯着谢祯的腰胯,咬了咬唇。
谢祯横了刀在她面前,静坐不动,生了细汗的眉眼仍旧冷,“娘子此番造次失礼,既无紧要,还请速速归去——勿要在将军府耽搁。”
“可……必须要……”
“无妨,谢某不需,娘子请回吧。”
安姊目光在两人之间观照了个来回,一个负手执扇静立厅中,背对着人辨不清喜怒;一个静坐于面前,却冷峻克制、拒人于千里之外。
她迟疑了一下,不敢动作;稍顿了几秒,正欲开口,就见谢祯擡了手,“送她回去。”
那侍卫得令,给人裹了一道袍衣携架着请出去了;其余人也不敢多嘴,只退到厅堂外守着。
那堂中仍旧明亮,钟离遥的挺拔身影被拉长,忽然又被一道更高大的影子遮盖住了。谢祯站在他身后,轻声道,“不过是两粒药丸而已,吃与不吃又何妨。祯儿最不懂的是,兄长为何要把我——拱手送人?”
背对着人的那位轻声笑了,声息淡淡的,继而微微回身,似有不解道,“拱手送人?朕成将军与娘子之美,何故成了拱手送人?”
谢祯那汗更浓了,连喘息都滚烫,“可、可我的心,兄长分明知道——却让我与他人行鱼水之欢!不是任意将祯儿送人,那是什么?难道我在兄长眼中,就这样的荒唐?随便与何人都……都……”
“都什么?”
“都能相亲!”
钟离遥轻嗤一声,回过头来,“朕大度,你何苦不悦?何故抱怨?岂非不识擡举?”
“这话怪哉!”谢祯气道,“兄长……兄长……实在、实在是——蛮不讲理!”
钟离遥勾了勾指头,“过来。”
生气归生气,可谢祯还是那样的乖顺和听话,忙靠的更近了。
“跪下。”
谢祯‘噗通’一声老实儿跪下,映着生气的面容,更显得桀骜和倔强了。
钟离遥俯身,微微笑,“朕赏将军一个吻,与你消消气,可好?”
谢祯咬着牙,憋了半天的怒火和拒绝到了嘴边儿,却硬是只挤出一个字儿,“好。”
“闭眼,张嘴。”
“……”
钟离遥往他嘴里塞了一粒药丸,笑出了声儿,“将军好没骨气。”
“?”谢祯眸子湿润了,委屈的吞下去,“兄长你!”
“朕将娘子赏与你,有什么不好?”不等他反驳,钟离遥笑道,“将军前些日子,也大度了一回,说什么‘将兄长让给娘子们’的糊涂话,难道不叫拱手送人?朕不理你,反倒过来埋怨朕。再者——你不是说,朕让你娶谁,你便安心娶谁吗?怎么现今这么大的火气?”
“这……”
“什么这那的,朕瞧着你,就是个糊涂虫。”钟离遥手指轻轻摩挲他的脸,“你劝朕是好话,朕劝你却成了蛮不讲理?天下何曾有这样的事儿。”
谢祯醍醐灌顶,一时哑了声,“原来——当初我说的那话好混账!怪不得兄长生气。”
不等钟离遥说话,他刚明白了一点,又全糊涂了,“可、可我对兄长——与兄长对我,是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
“兄长是君,谢祯是臣。”谢祯又蔫儿下去了,“臣子阻碍君主姻亲,那是大逆不道、毁天灭地的不忠……君主若是拦着臣子,那我也该听您的话。”
钟离遥微微笑,那手指却顿住了,只听他继续道:
“兄长意欲明君,祯儿要作贤臣,万不能随自己的性子,况且,诸位大人说的有理,江山百代,您的心血,总要有人来继承的……”
“好迂腐的莽夫。”钟离遥一时叫人噎住了,叹道,“罢了,朕回宫了。”
谢祯那隐忍忽而让人点燃了,他跪行两步,忙扑挂在人腰身上,委屈道,“兄长…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想不明白,不敢擅自做主,祯儿好想……”
“想什么?……”钟离遥拨不开人,愠怒道,“好愚笨,偏又不让朕走!”
谢祯吞着口水盯着人,眸光浓郁,可脑子又转不过弯儿来。
“江山百代谁来继承?这等事儿是朕要忧心惦记的,干你何事?将军握紧了刀,只管喜欢你的便是!”
谢祯紧抱着人不放手,急急的将这句话品了几遍,那神情显得迫切又欢喜,变幻几遭才反应过来,直至不敢置信,“那、那兄长为难怎么办?”
钟离遥这等自负之人,只含笑道,“这天下万事,谈何有朕做不来、破不了的?”
谢祯拿脑袋蹭他,“那兄长为何不早与我说?”
“说什么?”
谢祯自个儿美滋滋的,“没什么——就是祯儿愚笨,叫贼子哄住了,全没有寻个明白人问问。”
钟离遥握了帕子给人擦额上的汗,“怎的就你讨人喜欢,瞧瞧这满身的汗,还不去唤医师?抑或自个儿去榻上消解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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