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并章] 无外其志(2 / 2)
谢祯那脸色更红了,只握住他的手腕,紧盯着人不吭声。
钟离遥垂眸,“瞧什么?朕宠你也是有限度的,将军不要得寸进尺。”
谢祯舔了舔唇,要去掀他袍衣,叫钟离遥掐着下巴辖制住了,“好狂的小子,竟敢打朕的主意——祯儿若是嘴馋了……”
谢祯闷哼了一声,隔着袍衣在山栾处吻了一下,谄笑讨好道,“许久不见它,只瞧一瞧,不敢造次。”
钟离遥忍了笑,“它几时与你相熟了?”
谢祯跪着,那手掌嵌在腰上,说话甚温柔,“虽垂涎许久,但不在今日——这样大意迷糊,已经犯了错;若只为一时的情和欲,纵求来鱼水之欢,也配不上兄长高洁情志。这样无关痛痒的燥热,能奈我何?”
“哦?”钟离遥挑了眉,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玩味儿,“如何?”
谢祯单手解了衣襟,一面解、一面拿虎眸盯紧了人,那浓郁的情滚在胸间,化作嘴角一抹轻狂的笑。
胸膛丰盈,疤痕交错如一支干枯的梅枝,那姿态分明臣服的跪着,却让人捕捉到了强硬与压迫——谢祯开口,话却是对外头候着的侍从说的,“甲儿,与我备些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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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知道,钟离遥并不惯着他,含笑道,“甚好,来人呐——给将军备冰,寒水沐浴。”
谢祯咬牙笑道,“兄长也不怜惜人吗?”
钟离遥垂眸看他一眼,但笑不语,便引步过了□□;待下人备了冰水沐浴,又为钟离遥擡来了座子,方才退下去了。
“兄长就这么……看着我吗?”
“怎么?……”
谢祯羞住了,硬是薅住了最后一条底裤,下了水。
钟离遥只笑着抚袍静坐,瞧他泡在里头,到底也没忍住,伸手去试了试水温,还好,虽加了几块冰,到底是温水,伤不着身子。
谢祯趴在边沿儿上,眷恋的望着人,“兄长可是担心我了?”
“将军实在不够谨慎,叫美色缠住、降低警惕,才犯了这样的糊涂!朕罚你还来不及,怎么会心疼?”
“往日里我都谨慎,实在没成想,在司会的宴上,她竟如此的作法。”谢祯道,“有酒壶、指甲、杯盏藏药的,哪里算到还有腰身上滚了层浓药的。听闻赫连权好美姿色,日后也许能有破局之法。”
“这兄妹二人都是狠角色,你日后定要小心才是。”钟离遥随口说着,又拿帕子沾湿了去擦他额头密密的细汗,好笑道,“还是热?吃了药也须行房事,怎的就放她走了……”
谢祯学聪明了,笑道,“兄长如今说的尽是风凉话,若我将人留下,恐怕这会儿就该皮肉疼,顾不上热了。”
钟离遥拿拇指蹭了蹭他的眉骨,“瞧着眼圈都红了。”
“无妨。”谢祯握紧了人的手腕,递到眼前吻了吻,不甚在意,“男儿大丈夫,纵是刀剐尚不皱眉,岂能容一时秽念作乱?只消再加两块冰便是了,兄长无需忧心。”
钟离遥不语,只拿手指抚摸他的脸颊,那眉眼姿容添了红、隐忍克制间青筋作乱,眼底压抑的眷恋与期盼闪烁着水光,在人心尖湿润起来了。
“兄长…能不能…”谢祯声音压抑着,只有轻轻的热喘。
“什么?”
“能不能离我远点儿。”谢祯将他的手拿开,“实在是……太热了……”
因为近,就更热了——那令人垂涎的风姿在眼前如流风回雪般,谢祯觉得那解药丸子不仅不管事儿,反而更浓了……他突然想起来叶司会说要帮他,也没明白来这算个什么帮法?
冰水换了三遭,谢祯那目光热了又热,盯着钟离遥,肉见可见的馋。
“……”
“朕回宫了。”
“兄长,求你,再陪我一会儿吧。”
钟离遥遣人去传了宫里的医师,来人看过之后,只说无事,只管随心所行,解了情热便无妨。
这话说的轻飘飘,上哪儿给他解情热?钟离遥不语,脸色渐渐黑下去了。
谢祯坐在榻上,与华绮客座上的钟离遥对望,房间里的烛火映照着,两张面孔上有相似的隐忍。
“兄长……”
“谢祯……”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一个沙哑,一个清明。
钟离遥盯着人,那目光紧密又浓烈,衣袖却拂整的端庄无乱。
“兄长唤我,何事?……”
“谢祯,把衣服脱了,”那声音缓慢而幽远,无比平静的落在人耳朵里,带着命令与蛊惑的意味儿,“乖乖的,自己做给朕看。”
谢祯微微愣神,咽了下口水,“兄长……”
钟离遥微微笑,“朕不打算……重复第二遍。”
谢祯迟疑两秒,终究还是缓慢剥了自己那湿漉漉的衣衫,搁不下便随手掷了;那磅礴而流畅的肌肉线条,勾勒出足具力量感的身体,匕刀出鞘,笔直的站立着,水光湿润。
他跪在榻上,伸手握住了。
在漫长的沉默与对视之后,似有潮声起落,大浪跌宕,大开大阖、风雨飘摇中,那双裹了浓情与夜色的眸子,就这么直直的、痴痴的盯着钟离遥。
手指握紧的每一下,都掠过一阵潮湿的海风,迅速的、猛烈的,从眼底流荡出来,吹过那垂眸微笑之人心底,颤抖着——忽而紧滞了。
隔着三五步之遥,那两双目一样的滚烫,映出星点的欲。
谢祯跪着,在热之潮中喘息而压抑着,那喉间的兄长二字碾碎了、揉成团般轻轻咽下去。那汗水流淌,那水声附和着,上下浸透了一般,被大浪呼唤着,幽幽的起伏抑或着坠落。
越是隐忍克制,越是渴望到跗骨般的疼与痒,他望着钟离遥,在羞赧与爱慕的狂热之中,兀自的沉沦;那张尊贵的面孔,那分毫不乱的神情与姿态,那泛着热的凤目,那观阅情潮而默然勾出一丝笑的人物儿,似乎游刃有余——就那样看着。
那动作凌厉而粗暴,武夫连这等事都比旁人狂野一些,越是渴望,越是近在咫尺,越是难言的瘀滞不发。
那声音与目光快碎了——他在等,等那神迹般极致愉悦的将临;他在求——无声的求,面前天命所造的神祇,只消俯身赏一个吻,便能赐他那神迹。
兴许是那欲太强烈了、那盼待太浓重了,终于,钟离遥起身了。
那一声声低哑的恳求般的“兄长”中,钟离遥叹息着走近,微微俯身,扶着他的脖颈去吻。
那吻被人缠住,狠狠的凶悍的无法躲开,喘息和热雾交融、汗珠和水光闪烁,渍声急促的乱了起来,水裹着肉、肉裹着水——钟离遥就仅仅是听着,闭了眼,专注的赏赐他一个吻。
谢祯忽然伸手勾住了那窄腰,跪直了往怀里一带。
那失重的轻呼声、喘息与猛然骤烈的吐息,混乱的响起来。谢祯扑倒人,埋在那怀里,长而低的出了声儿——他满足的颤抖着,身体痉挛似的,那僵直的脖颈在人手底发烫,喉间终于挤出来几个零碎的字眼。
“兄长——”他仍胡乱唤着,“昭平……”
钟离遥微滞——感觉腿侧湿漉漉的。
外衣浓稠的一抹白之外,还有大片的透明水光,待他喘息匀了,钟离遥方才拨开人坐起身来,似笑非笑的掐住了人的下巴,“你唤朕什么?”
谢祯不语,擡手替人擦拭了一下唇边的津液,那目光仍急切着——
钟离遥垂眸看了一眼那外衣,细瞧着那水光淋漓,问道,“这是什么?……祯儿未免……”他顿住了,“未免太热切的失礼了些。”
一个吻,爽成这样。
含着酒意,钟离遥面上也添了两分红,只解了外衣丢在他身上,低声凑在人耳边儿笑道,“瞧瞧你做的好事儿,勾抹得一塌糊涂,朕怎么穿?”
“还有……”钟离遥伸手在某处轻掸了两下,只听得他闷哼两声,才笑道,“日后不许这般唤朕的字。”
昔日殿前风光的昭平,是举众不得喊出声儿的——那只有同辈与长辈方才能叫的字,在谢祯情动之时,生了别样的暧昧。
钟离遥拂了一下袍衣,“余下的,将军自行纾解吧,朕回宫了。”
谢祯忙拉开那外衣,探出头来瞧他,赤身又追不上去,硬是急急的唤了一声,“兄长,衣服。”
钟离遥背对他,于暗影处轻笑,“祯儿留着吧。”
那外衣熏了名贵的香,与人身上的味道有几分相似,谢祯紧抱着埋进脸去深深嗅了一口,那情潮又汹涌起来了——那人与衣服纠缠着,汗水飞溅,动作激烈。
他唤“君主”、唤“兄长”、唤“昭平”,人所不知处,还偷偷唤着“遥儿”。
那是他的君主,是他的兄长,是他的昭平,是他的遥儿。
通通都是他的——
情志催促,那出征的心更迫切了,他必要速速的凯旋,把江山万里送于那人,方能有几分闲情与时光,去换那迎风夜香点绛唇,换那白雪馥郁金缕衣,换那蟒座之上垂怜的笑,换那金榻帐中轻柔的吟。
是啊,他只管爱他的,握着刀守住宫城,余下的又何惧呢!
“兄长,等我。”
“待我凯旋,必将这身心奉上——”
“若是不能……今朝又何苦玷污梅香……”
“兄长——只消三年,祯儿必能凯旋。”
在今夜的某个瞬间,他二人竟再一次的心意相通了,只不过,这次,谁也没有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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