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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并章] 寇不可玩(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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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遥都不知道谢祯到底是听懂还是没听懂,总之他追着问起来了,“兄长承认了?”

“承认什么?”

谢祯自顾自的吻他脖颈,“祯儿没做梦吗?兄长最爱我。纵兄长不说,祯儿仰慕敬爱之心,此生亦恒无改。”

“……”

良久,他仍紧紧抱着,不确信似的又重复了几遍。

直到钟离遥哼笑,“将军听错了,休要胡闹,快起来,这样重的身子,朕抱得辛苦。”

谢祯循着脖颈,下巴,一路去吻人的唇——被钟离遥擡指按住了,“哪里来的小馋猫。”

“兄长,你会等我回来吗?”

“……”

“兄长,我不在,你也会最爱我是吗?”

“……”

“兄长,我——”

“住嘴。”

钟离遥拉开人,挑眉看他,“将军好缠人呐——!快出去巡察吧,朕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呢。”

“兄长,我有话与你说。”

“何事?”

“你最爱我是吗?”

“……”

谢祯那眼睛亮的发烫,就只纯粹的盯着他看。

钟离遥叹了口气,兀自笑了,“哪来的傻小子,好烦人。”

“唉——”

德安第三次端着汤茶站在殿门口等待的时候,也暗自叹了口气。自打君主从天华宴回来后,连饮了几日的祛火汤茶——瞧今天这架势,明天又得多添一碗了。

有谢将军缠着,君主那引人遐想的年纪,血气方刚的身子,冷静自持的姿态——背地里只好悄不做声的降火。

若是说起来,今日也不能全怪谢祯,怎么也有钟离策一点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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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那钟离策离宫后,递了新诏旨给尹同甫,头一句便冷笑道,“如何?本侯既应下了,便自能保住你。只希望日后,尹大人这一身才学抱负——施展之时,莫要忘了本侯才是。”

尹同甫感激连连,跪在堂下磕了好几个头,似要把今日钟离策在君主面前磕的,全补回来似的。

钟离策倒也未曾久留,才回了侯府,便唤来了燕少贤,“果真如你所料,十分顺利。”

“君主爱才,又与你有手足之实……”

“还代问了母亲的安。”钟离策道,“不过,有一岔儿本侯不理解。”

“怎么了?”

“往日里,本侯看谢祯支吾、吞吐,他总是含着笑,逗弄人似的哄着。今日特意学了几分样子,支吾讨巧,乖顺跪着,却不见他那般和善,反倒教训了本侯几句——总觉得淡淡的,没什么闲情,不知是忙碌还是别的?”

燕少贤试探道,“兴许只是一时忙碌,抑或谢祯有兵权在手,他忌惮几分,才佯作和善。”

“不像。”钟离策道,“中秋那日,也只是说了谢祯一句,便瞧见皇兄不悦。我那皇兄,心胸狂疏之甚,天地之间、四海八州,还未有他忌惮的人物儿呢。”

“这倒奇了。”燕少贤拨着指尖笑道,“若是如此,不免让人往别处猜疑呢。”

钟离策不解,“何处?”

“情爱之处。”

钟离策惊得从榻椅上跳了起来,“你是说……?”

“只是个猜测,不敢深究。若非如此,他待你是亲手足,要求更严苛几分,也是常理;那谢祯是个外姓的兄弟,纵手上有点兵,名不正言不顺,也不足为惧。”燕少贤笑道,“说起来,侯爷正经的皇家子弟、尊贵血脉,再有钟离启那一岔儿,他忌惮或怀疑,对侯爷没那么亲和,也是应当的。”

“或许是这个缘由。”钟离策扶着椅背,缓缓坐下,“皇兄待我们兄弟几个,也算一视同仁,纵连钟离启那样骄纵的性子,他也几次三番的容忍,可惜二哥实在蠢笨,那样大好的机会全不中用。”

“二殿下若得手,哪里还有我们的事儿。”燕少贤笑了笑,“只是听闻君主待将军,十分纵容,有棠棣之好,侯爷今日一说,方才有了无妄的揣测,还请侯爷见谅。”

“这也不怪你,实在有你不知的内情。”钟离策道,“谢祯八岁那年,受了皇兄的青眼,仔细的养在宫中,又是传授学问、又是吃穿照顾,宠的如同双生——那谢祯也争气,皇兄遭人算计他挡着,皇兄有心谋业他冲在前头,皇兄但有一点风吹草动的冷热,他就日夜不合眼的守在榻前,眼巴巴的瞧着;这许多年来,比贴身的仆子还要仰慕、伺候,从无有个怨言,如今又封了将军,守着四处,有功业傍身——疼惜一些也是自然。”

燕少贤只笑着,听他继续说道,“谢祯威风,皇兄也精通文武,那身量虽比谢祯瘦削几分,却也比常人结实的多,实在难将他二人‘搁置’在一处。本侯虽不好男色,可往日里送的仆从少年、宠奴娇娃,哪一个不是尺七的腰身、白嫩的姿容?谢祯那冷煞的恶神——难保不骇人!再者,自当年萌发情志,东宫从不遣送女官,更未添过少年,恩邦送那样可口的点心,也不曾宠幸一个——你是不知,我这皇兄,怕是有难言之隐。”

燕少贤本淡淡笑着,闻说最后一句,微怔片刻,“何出此言?”

“本侯也是听些茶余饭后的趣闻,听说当日将房娘子送出宫来,正因身子不行。”钟离策轻声笑道,“现今膳食也调整滋补,那鹿血鹿肉的宴会、祛火降热的汤药,一热一凉,慢慢给身子起势呢。”

他虽是道听途说,可传的有模有样,连燕少贤都不免的信了,“瞧着,不像那等……难不成,谢祯才是——”

钟离策眉眼尽皆震颤起来,“少贤也实在敢猜!皇兄那样的人,就连我们手足兄弟近身都嫌弃,素洁尊贵的连指尖都不屑指人——焉能叫他这等武夫染指!纵他身子不足,也绝不可能任人摆弄半次!”

燕少贤也不辩驳,只笑道,“这倒是,那眸光盯住人,总不由的胆战心惊,恐怕谢祯没这等福气。”

“前些日子,皇兄缴收了谢祯的兵权,也算警告,毕竟他在江阜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钟离策道,“想来还是有分寸的,他连谢祯都信任不过,更何谈本侯呢?”

紧跟着,他又问,“依你看,这是不是个机会?”

“侯爷多几分耐心,西鼎之征至多再过年半,待谢祯出走,才算萌新之时局。眼下有他镇着,屠了那样多的出头鸟,大家都不敢作声。”

“可那谢祯实在忠诚,有他可惧,挑拨也不好奏效。”

“等人走了,内忧外患,不须挑拨,自然有君主分身乏术的时候。你现下根基甚弱,不好出手,安心蛰伏,咱们谋得不是朝夕,是长远。”

“有少贤这几句话,本侯稍稍放心。”钟离策道,“钟离启至今关押在狱,剩下两位兄长都是太平王爷,自小不敢忤逆皇兄半分,我这心中,鼓擂惊怕,正不知所以!”

“并不是你我不忿,这四海的权贵,哪个背地里不骂几句——”

钟离策打断他,“说句肺腑之言,皇兄才学确实过人,再有心机之深沉,本侯实在无有把握。权贵虽骂,天下也无有不服气的,本侯算个什么东西?能与他比?说到此处,本侯正想问,少贤有辅佐君王之志、治国养民之才,为何不投靠皇兄,反倒与本侯谋几分事业?三载九岁图成,本侯等得,你可等得?”

“侯爷,您与少贤有知遇之恩。”燕少贤笑道,“莫说三载九岁,纵穷尽一生,少贤必送您登顶。钟离启那等废物,哪里能与你我相比。再有,天下人素知徐郎善谋,顺大势辅助圣主,那也不过是顺水推舟的活计,算什么本事。”他轻笑一声,神容含着一丝清傲,“今朝我燕少贤,偏要与这大势相搏,逆旅而行、茕茕独进,做那举众做不到森*晚*整*理的大业——方能算光辉。”

他压下了心底那迫切的期待与轻狂,我燕少贤,既有辅佐君王的才学,选了哪一位,哪一位便是天下的主子。

钟离遥眼前儿已经有了太多贤臣,一颗比一颗更光辉的星子,他才不屑跻身其中。他要的,是星月同辉,做君王身边儿独一份的了不起人物儿。

钟离策哈哈笑了两声,“少贤好志气,今朝得你之才,天下易主于本侯不过笑谈之间。”

燕少贤微微笑,又颔首与他细谈了一晌。

两人都客气恭敬的朝对方行了礼,方才告分别。钟离策目送他出去,直到那门轻柔掩住,门外与门内的两道目光顿皆锋利阴沉起来。

好狂的野心,待宝座于我身下,必诛你这喂不熟的狼子。

好蠢的废物,待翠玺入我囊中,必杀你这扶不起的傀儡。

……

自此之后,岁月倏然,上城的光影越发的变幻沉暗下去了,直至宫墙内高高响起一阵热闹的声响,漫天飞扬的银光,闪落在赤红的瓦面上,镶了层珠润。

“下雪了!主子的诞辰——又下雪了。”

“主子赏的梅,挂了金珠、银果、玉流苏……”那声息低下去,如虔诚的念诵,“天降福泽,佑我终黎,只求主子长命百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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