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如许(1 / 2)
情深如许
谢祯吃了罚, 正垂涎着吃些别的——却叫人捏紧下巴,给唤止住了,“你且不要忙, 紧要的正事儿须先问问你。”
“何等的要事儿?只觉眼下顾不得了。”
钟离遥低头吻了吻人的额头,哄道, “虽不愿扫兴,可朕实在怕了这一回……连日来,朕满腹的疑问,祯儿那样的勇武,为何被人堵在峡谷道里进退两难?你可曾想过了?”
“此事想了又想, ”谢祯正色道, “我与建州隐秘抄道查探, 本就只有几个亲近的副将知晓,纵我们出行叫人瞧见了,却也不知要到哪里去。更何况, 那一日天亮便出发, 临晨值守的兵士都为我所知悉根底, 就连马厩里管事儿的,都是来了三五年的——怎么就被人泄露了消息去?”
“再有,那本就是太平的地方, 赫连权不顾约定,强行出兵破了规矩, 想来不是为了与我逗弄一遭玩的, 他此番出兵之时,定是打了‘必杀谢祯’的心思——若说蹊跷、狂放可不止, 有这样的把握,难道没人与他接应?”
“正是如此, 方才让朕担忧。”钟离遥道,“如你所说,都是亲近的副将知晓,若是他们其中揪出一个内贼……”
两人对视一眼,神情凝重——其中麻烦与危险不言而喻。
“此处传信,惯有飞禽走兽,可能需要一些时日。”谢祯接了话,“若有内贼见我回来,估计今晚便忍不住了……再有那马厩里管事儿的几个兵,我自会一一叫去问话——兄长只管放心,内奸最是好捉的。”
钟离遥笑道,“这些日子,我在营中,也瞧见一些稀罕面孔,一时想起来,是你在演武时挑选的勇士,有个顶出彩的——叫什么名字来着?”
谢祯忙道,“那定是宗政祁了——”他忽然顿住,兀自皱起了眉来,“宗政……宗政?兄长,你是怀疑他……?”
“没有证据的事儿,暂不能定论。你且仔细一些,好好盘算,若到时果然是他,方才顺理成章,眼下,我们便只将计就计,透露几分机密,真真假假、且由他去吧。”
“兄长如何以为是他?因他是个外族吗?”
“西关的氏族名姓,不比咱们上城,若是普通人,归顺了哪里的氏族,随着改换姓氏,碰巧撞上几个大姓再正常不过了。”钟离遥道,“他也未必就是宗政族人,兴许只是个巧合。”
“之所以怀疑他,是因那日为兄登瞭望台,远瞧见他自营后摆弄一只禽兽崽子……因瞧的不清楚,便也没往心上去。刚才经你这么一提醒,怕是他也知道,如何利用这‘飞禽走兽’与人传信。再有,听闻西鼎诸众擅捕野兽,尤以狼为首,训聪明的狼,比犬儿还要乖,想来那是只狼崽子了……”
谢祯佩服笑道,“这样错综复杂的联系,竟也让兄长琢磨透了!”
“不止,白日里,瞧见赫连权挂了两颗狼牙坠子在耳朵上,”钟离遥道,“本是肺腑乱杂忧愁,全然没有头绪,可今夜瞧见祯儿安然,忽然心情爽利——”
他实在是没忍住,低头那在乖巧跪着的人唇上,印了一吻,宠溺笑道,“谁若捡回家这样一个乖孩子,纵是蠢钝出天去,凭着开心,也勉强能猜出几分来了!”
谢祯耳朵冒了红,痴痴的盯着人笑,“那……那兄长等我好好盘查,待水落石出,尘埃落地,必要他们好看——那赫连权只管等着丧命归西便是。”
因这句‘归西’,钟离遥轻声笑了,白日里他自己才说过一遍,这会儿谢祯又念了一遍,“果不愧你我二人同心!那赫连权阴险狡诈,你必要万万当心——论勇武赤诚他不如你,可论起作恶耍疯来,你却要逊他几分,这贼子实在是……”
“兄长,”谢祯打断他的话,着急道,“白日里,你见过他了?”
钟离遥顿了顿,不自在道,“不过是混在队伍里,远远的看了一眼。”
谢祯不知是信也不信,自顾自的说道,“依我看,纵兄长躲在人群里,也会叫人一眼盯住!幸好只是远远的——那赫连权活脱脱的是一头野猪,哪里有幸目睹过天人风华!若叫他看到兄长这样的绝色,岂不得好一通兽叫狗吠!”
“骂的倒是精妙,”钟离遥忍笑,“朕瞧着他……也像一头野猪,最是茹毛饮血、吃糠吞肉的浪子,哪里知道讲规矩!”
“正是呢!”
亲昵说着话,谢祯跪直了身子,擡起手来去描摹人的眉眼,轻柔而缱绻。
他自顾垂涎欣赏着,又惊觉钟离遥连面容的各处光影、骨肉造地都是顶好的——谢祯仍止不住的诧异,心道,这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
“若我能将兄长藏在心里、刻在脑海中,却不叫别人瞧见,只我一个人每日欣赏——那该有多好啊!”
“好糊涂!”钟离遥握住他微微颤抖的手指,面上却莞尔一笑,又逗弄起人来,“你怎的知道,那别人眼中的君主,与你眼中的兄长,是一样的人物儿?”
谢祯微微吃惊,“怎的不一样?”
“别人不曾往他处想,只知是个喜怒无常的帝王。哪里有祯儿这样昏花了双眼的,却当人是一株漂亮的花草,一柄清脆的玉琉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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