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

[合并章] 鸾凤合鸣(1 / 2)

加入书签

[合并章] 鸾凤合鸣

那耳边儿的一只坠子也在摇晃, 谢祯被人摁在鼓面上,撞出轻轻的“咚”声儿来,沉闷的密不透风, 如伏在颈后那位的呼吸。

谢祯被人钳住手臂,反挟制住, 却也不曾反抗,只老实儿拧过脸来,笑道,“兄长好奇怪,人家好心与你表演, 怎的这样欺负人?”

钟离遥轻顶了两下, 坦荡笑道, “前些日子许祯儿狂浪,却不许为兄也突发了兴致?”

“哎哎——兄长。”谢祯从这姿态中分辨出几分危险的意味儿,急中生智道, “兄长纵有兴致, 也放我奏完这一曲?再者说了, 这浑身热汗正臭烘烘的,哪里敢伺候兄长。”

钟离遥俯身,在人肩膀上吻了一口, “正是这水光潋滟,瞧着才漂亮。这样的肌骨湿润……祯儿在朕面前故作风姿, 叫人不兴起都不行……”

谢祯浑身绷紧了, 差点叫人吓出一身冷汗。若与兄长这样的美姿色云雨,他倒是不在意挨受一回痛……只不过, 相比乖乖听话,他那热血里滚着的征服与占有更不可压抑——

他听话了十几年, 君令无所不从,帝命无所不听……他忍受着兄长将他搁置在天下之后,藏匿在心底暗处——多年来积压的叛逆都不过落在这一件事上了……

他向兄长求饶够了——在那床笫之间,他必要听这位居高临下的帝王,求饶。

他征服了四海八州,卧霜之下从无有一句忤逆。而他的兄长……那样缥缈而虚幻的目标——征服他的君王,占有他的兄长,比血海里高高扬起刀剑来,更要令他畅快!

他只想一想,那骨血就沸腾起来,连那肌肤都烫的升温了。

“嗯?……”钟离遥盯着他越发热起来、红起来的肌肤,和压制不住的强健体魄,笑道,“你那脑子里又想的什么歪心思?”

谢祯回过神儿来,笑道,“兄长,不如我们二人较量较量,有了胜负才公正!”

“较量拳脚?”钟离遥难得插科打诨,笑道,“还是较量尺寸?”

谢祯红了脸,纯情笑道,“兄长……我可没敢想别的,我只说拳脚功夫。”

钟离遥摁的更紧了,他目光盯着人,“若朕不肯呢?这天下都是朕的,凭什么要与祯儿作这样吃亏的较量。”

“这就是了!”谢祯急急抓住人话里的漏洞,“兄长技不如人,却要拿身份来压人。这普天之下,纵使君王,也没有这样不讲道理的……兄长是明君,自小以身作则,从不肯拿权柄辖制人,如今,也要这样的蛮横?”

“……”钟离遥松开了人,在他屁股上轻踢了一脚,哼笑道,“好你个谢祯,到了这西关之地,连朕也管不了你了……果真是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

谢祯揉着肩膀爬起来,暗叹自个儿实在聪明,竟真的逃过一劫!

“祯儿哪里敢忤逆兄长,不过是怕兄长辛劳,今儿才歇息一晌,又去查验了前营的状况,晚间才回转。”谢祯讨好凑上前去,只抱住人乖乖吻了两口,才道,“我给兄长捏肩捶背,泡泡脚,如何?”

钟离遥睨他,“算祯儿识相。”

谢祯果然亲自去打水,只见他美滋滋的端着盆,嘴边还哼着小曲儿,瞧着一份快活相儿——兵士好奇,问道,“将军,什么喜事儿?”

谢祯漫不经心答道,“无事儿,打水给兄长洗脚。”

“……!”大家目瞪口呆,左右相觑,严重怀疑自个儿听错了。

谢祯猛地反应过来,轻咳了一声儿,“哦,大丈夫一言九鼎,刚才较量输了,我二人之间的一个赌约,与赢的人打水洗脚。”

“啊——这样。”大家恍然大悟,片刻后盯着谢祯远去的魁梧身影又迷茫起来,将军那样的身手,竟会输给公子吗?!

谢祯回帐时,钟离遥正倚在榻栏上昏昏欲睡,手里的一册帐薄松了几分,摇摇欲坠。

他轻收了人的纸卷搁在桌案上,那样小心地动作到底还是惊醒了人。钟离遥似笑非笑的睁开眼,“疏于锻炼,到底是身子软弱几分,与祯儿相比,朕的精神竟也不如人。”

“才不是呢,分明是兄长辛苦,装着那样多的人事。”

谢祯跪在人腿边儿,替人挽起袍角搭在腿上,又扶起人的小腿来,轻轻去褪开那靴子。武夫平时做事粗冽惯了,唯独伺候他兄长,是那样的细心。

钟离遥便垂眸瞧着,见他将那只脚搁在腿上,自小腿慢慢拆解袜边的索带,而后一点点往下卷着褪下,再将玉足搁在盆中。

钟离遥欲言又止,“……”

可谢祯低着头,十分投入,并不曾去瞧他的神情,伺候完这一只脚,他又跪到另一侧,去拆右边的鞋靴和袜子……那胳膊上还搭着一条白色丝绢布,只等待会与他擦干。虽条件不同,可这样的仔细,竟比德安不相上下。

沉默中,谢祯突然赞叹了一句,“兄长的脚好白嫩!”

“……”他说的坦诚无虚,神情正经,钟离遥听得微窘,总觉得叫他这样不遮掩的直白盯住,哪里变了味儿。

那韧而白的脚趾玉列分明,脚背上有微伏的青色血管,一路延伸至于圆润的踝骨处,露出的一截小腿延续了这样的瓷白色,有细微的绒毛,摸上去仍是光滑的。

谢祯只是在替人认真洗脚,心里单纯觉得兄长的一切——纵连不与人见到的玉足都如造物神赐。可那抚摸有点留恋的意味儿,分明舍不得拿开,越发显得温柔缱绻。

钟离遥不自在的咳了一声,“瞧什么呢?”

谢祯盯着脚,分明走了神儿。

钟离遥被臊住了,忽擡脚蹬在人肩膀上,轻带起一小片水花,溅落在他脖颈与脸颊上——谢祯擡眸笑了,“兄长竟也顽皮。”

钟离遥不置可否,朗声笑道,“哪里有人这样洗脚,未免要人想入非非。朕与你一点洗脚水,醒醒神儿,……”

谢祯猛地扑上去,给人摁在床榻上,靠着力气耍无赖,一边与人挠痒,一边将脸颊上的零星水痕蹭在他脸上,笑道,“那我再与兄长洗洗脸。”

钟离遥笑着挣扎,“好祯儿,快——快起来,与人笑的肚痛。”

好一会儿,谢祯才放过人,只搂紧了钟离遥,恋恋道,“到底是与兄长在一起开心……”

钟离遥笑的肺腑轻喘,与人答话,“这样蛮力欺负人,任谁也开心……祯儿快松开手,勒的为兄快喘不上气来了,这脚下湿漉漉的还没擦干,浑身都是酒气热汗……该让人睡不着了。”

谢祯忽然闪了灵光,“兄长,我们二人来个月下幽会,如何?”

钟离遥盯着人,笑而不语。

谢祯坐起身来,“兄长,今宵正热,浑身的酒气与汗水,我们去神女湾洗一洗,沿路再同骑赏月,良辰美景,璧人成双,岂不快意!”

钟离遥微怔,“到底不妥,一来露天,二来夜深危险。”

——心底残余的“阴影”叫他回忆起来,谁知道那水底会不会再冒出人来!

“无妨的,兄长。”谢祯埋在人怀里,闷声嘟囔,“我想与兄长同浴!求你了,兄长,答应祯儿吧……”

那酒意还没散干净,钟离遥叫人晃得头晕,“好好好,祯儿,别缠人了,为兄答应你就是了……”他无奈道,“也亏得这么大的人了,还好意思撒娇。”

谢祯得令,与他穿戴整齐,佩戴了刀剑,扬哨唤了马来,迎着夜色,同骑而去了。

魏肃远远瞧着,只得叹一声儿,随他二人叛逆去了,未几,他又唤拾玖来,“鹰爪军随行的,难道只有你一人?”

拾玖左右环顾一周,压低了声儿,悄比了一个指头,口中却道,“约有二十多人。”

然而魏肃并不知晓这一个指头的含义,只说道,“兹事体大,务必看紧了公子,但有一点闪失,可无人承受的起。”

“混迹在各处,帐子门口换岗守住的那张生脸儿,也是一位——若是将军仔细,定能认得。”拾玖点了点头,一时想起来他不知晓内情,便也岔开话题,与人透了底,“此事只有公子不知晓。”

魏肃点点头,两人话别,各自掩了担忧去。这帮鹰爪军的眼目果真了不起,只关照安全,全不管别的——在帐子顶听惯了墙根儿,这会儿藏匿在一片草地沙土之中,只当耳朵聋了,听不见那水波里的腻歪与吃痛。

——若钟离遥知晓了,定要仔细的杀几个解解气,掩掩羞。

谢祯忽然支起耳朵来,凌厉目光扫过一片迎风荡起的草丛。片刻又明白过来,只擡臂绕过胸膛,四指填进了人口与舌间搅乱,将那细微的声响顽成了呜咽。

——若钟离遥知晓‘谢祯此刻已经知晓’了,定要仔细将谢祯也捅两下,解解气。

凉意激的人微微寒颤,叫谢祯又从背后拥抱紧了,他凑在耳边低声问,“兄长还冷吗?”

冷与热,热与冷——钟离遥吞了声儿,拧过脸来与他接吻。

好歹汲取一点热意,洗去的热汗又滚出来,再度洗去……

中宵月下,钟离遥躺在岸边疲倦微喘时,那月皎洁、亮的如明珠,照耀成片的草地与波纹,风吹来,小腿边儿的水痕荡漾着。

头发散成一片,两人就依偎着躺在那儿望月,钟离遥肌肤微凉,谢祯仍热的发烫。

在骤然的久别重逢里,在极致的满足与欣喜过后,两人都怔怔的放空,一时忘了什么天下与江山,什么帝王与将相王,只剩下唇边的一句轻吟,“此景美矣,不负良宵,不负美人。”

不知是因奋力耕耘而不负美人,还是因月色皎洁而不负美人——总之,美人听的有几分恼火,“住口。”

谢祯问,“怎么了兄长?难道是祯儿刚才弄疼你了?”

“……”

谢祯又道,“不知为何,旷野天幕,瑶光流雪,让人心中快意。尤其与兄长一起,此刻只觉遗忘世事,天地间唯有咱们二人。”

“西关月,与那宫城月,分明是一样的。”

“是一样的,只要有兄长在,都十分美。”谢祯在人鬓边吻了吻,认真道,“待到人间太平,我要与兄长赏遍这八州每一处的月、这四海每一处的雪。到时,我要沿着线域的城池——处处种满梅花,待兄长巡视天下,便可见飒沓缤纷……”

难得这莽夫有这样的浪漫心思,钟离遥让人逗笑了,“那梅花种子搁在哪里了?”

谢祯被噎住,才惊觉自个儿的香囊到现在也不曾找回来,他怏怏道,“姝儿送我的香囊失落在别处了……那梅花种子都藏在其中呢。”

“那缕青丝可也丢了?”

谢祯忙道,“这不曾丢!我藏在枕下呢——凡战事都不曾带着。”

“哦,这是为何?”

“只怕沾了敌军的血,腌臜了兄长的头发,那样珍贵的信物,我怎敢伤损呢!但那种子可就不一样了,正要拿他们的鲜血浸泡,将来长成才威风凛冽呢。”

钟离遥实在喜欢人的赤诚心肝儿,带几分傻气,偏又认真!他不由得拧过脸来,借着月光去看谢祯,可爱的让人心疼。

这辈子,大概从无有第二人说过谢祯可爱——惯常听到的,倒全是可怕。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