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并章] 鸾凤合鸣(2 / 2)
可爱的谢祯被看红了脸,只狠狠捉住人吻了一阵儿才放开。闹腾了一阵儿,二人又洗了洗,方才穿衣上马,回转而去。
***
第二日,营中上下都传开了!
大家盯着钟离遥笑的意味深长,那刹那,竟然把他也吓住了,还以为昨夜闹的厉害被人知晓了。
细问之下,方才知道,昨夜将军说二人较量输给他了。
大家不敢相信,又觉得将军无妨骗人——真真假假之中,便好奇的盯着看人。只想看出个什么异常,抑或别样的本事来。
就连主营帐中议事的众人,也忍不住好奇。
此刻,钟离遥及谢祯正与他们讨论“趁赫连权大婚派兵偷袭”的事宜。
季敖道,“想来趁着大婚,他们防备松散,又要接亲办礼,人手不足,偷袭定能有所收获。”
“但也不妨碍,他们考虑到我们趁此时机偷袭,加强防守,有可能吃力不讨好。”
“他们向来狂放,婚事大饮三天,哪里有功夫来管咱们。瞅准时机,我看这事儿有眉目,至少让他吃点教训——彻底拿下榆林峰,断了他们的一条腿,这是极好的。”
“那还不如拿下佛羊岭,这才是好地方。”
魏肃道,“拿下榆林峰已经比较勉强,佛羊岭未免太难——他们自有重兵守在口子上,不好撕破这道防线。”
“我以为然,在榆林峰上路增派人手,别的位置迷惑敌人,”百里录在战图册上划了线路,圈出重点,又道,“他们婚礼期自十六日开始,共有三日,按照他们的习俗,第二日正午是典礼举办的时辰。我们可在婚礼前,也就是十五日夜里至十六日凌晨出战——那时最忙乱。”
大家点点头,一致表示认可,再问,“将军,您觉得呢?”
谢祯正盯着钟离遥,此刻看的出神,那眉眼温柔而眷恋,嘴角微微含着一缕笑,他盯着那认真观摩战册的人,心绪飘远了去,任凭别人喊了三遍都不曾应。
钟离遥擡起头来,对上他的目光,微扬下巴,“将军,瞧什么?众将唤你呢。”
谢祯便忙乱中应了一句,“就这么办吧——”又紧着凑到人跟前,轻声说,“兄长,累了吗?可曾饿了?议事这么久也该倦了罢?不如回帐小憩一会儿。”
黄文惊得瞪大双眼,不服气道,“诶?将军,你拉着我们通宵畅谈作战计划时,可不曾这么贴心过啊!——怎的?!那昭平公子就是泥捏的?这样就累了?!”
谢祯飞过眼刀来的时候,梁文北已经擡手捂住了人的嘴,“你这个莽夫,公子勤劳事务,怎的与你相同?!”
黄文还要嚷嚷,叫人拖出去了,那一嗓子震响在帐外,“你少啰嗦,休要唬我!我分明听人说了,公子把将军都打赢了,怎的是个不经风吹的文人?!”
钟离遥睨了谢祯一眼,“将军好言语,这么快就传出风声来了。”
谢祯谄笑,“兄长,听我解释,原不是这样的,我只是……”
季敖笑道,“什么这样的那样的,将军越发的磨蹭了!今日天朗气清,只管叫公子与我们较量一番,试试身手便是!也给各位露一手……敖也想看看,什么样的身手能叫将军这样服气!”
魏肃忍笑,这几人分明是不信,想逼钟离遥出招——现下大家都觉得是将军怜香惜玉,叫人家美貌引馋住了,才舍不得下手!
他兀自摇了摇头,“几位,依我看,公子的身手确实不错,还是不要……”
“哎——魏兄,难道你也见识过?”
魏肃顿住,瞧了一眼钟离遥,“公子的身手在魏某之上,不敢造次,诸位也……”
大家众声一致,“那我们更要见识见识了!还不曾有这样的高手,把你二位也打个落花流水的!——公子且赏个脸面,与我们顽一顽吧!”
“……”钟离遥叫人架在高处,险些下不来台。
谢祯轻声嗤笑,与他们招手道,“若是输了丢人,可不许抹眼泪叫人笑话——你们几个只管挑衅叫嚣,一会才知道人的厉害。可得把紧了喉咙、捂好了心口,勿叫人一剑捅穿了去。”
“将军狂妄,我们几个难道这样不堪?”季敖愣是不信,自洋洋笑着,拨开帘子唤黄文,“你小子别嚎了,公子这就与你较量较量——来人,腾出地方来!”
宽敞的地方围满了将士,谢祯凑在最里面一层,抱胸瞧着黄文,那副自信的神色全然不为自个儿兄长担心——笑话,那凌岳发狠的时候,连他的胸口也能捅穿,还治不了这几个狂妄的小子?!
况且,钟离遥与人较量时,有个最分明的本事,全不在身手强弱上。
那便是五招之内必能挑出人的弱点,十招之内找到那致命处,打过二十招若分不出胜负,那对方……要么是个沉得住气的老将,要么就是个武艺卓绝的高手了……
谢祯与人较量时,因彼此实在熟悉招式,钟离遥又疼惜不舍伤他,故而奈何不得,再看这帮热闹的莽夫……恐怕就没这么好运气了。
黄文大喇喇拱手笑道,“公子请赐教。”
钟离遥剑都未曾出鞘,全用了四两拨千斤的招式,化了他的蛮力,砸在手腕和脖颈上,又轻而易举挑开劈下来的刀,反刺向胸口——因剑不曾出鞘,那鞘尖便在他胸前连点了几下——
谢祯神色自豪,率先带起一阵掌声来,“果不愧是兄长!”
“……”
众将士默然:将军你要不要这么偏心眼儿,这可是你的部下诶!
钟离遥轻声嗬笑,盯着迎上来的梁文北道,“休要说我不与你面子,这柄剑,若是出鞘必是要见血的。”
果然,梁文北那涌到嘴边儿的话全咽回去了,“也好,那就与公子讨教两招。”
好赖的,梁文北多撑持了两招,到底叫人狠踹了一脚,只趔趄一下,不等拄刀稳住身子,便叫人一个疾步逼紧了身形,横剑立在脖颈间,“如何?”
梁文北泄了神气,揉着那痛极的胸口,只得认输道,“公子好身手,这一脚五脏踹的抛了六腑,末将服了!”
钟离遥爽声笑道,“实在失礼,一时没轻重,伤人狠了些,还请见谅。”
谢祯美滋滋的想,兄长只有踹我时,方才省下几分气力呢!
一时间,没人敢上去,他越想越开心,越想越快意,竟乐呵呵的笑出声儿来了。
大家困惑的盯着他看,觉得将军这几日秉性诡异,好似让人下了巫蛊之术,全然迷糊着——“您笑什么呢?”
谢祯止住笑,“季敖,刚才便是你挑的头,还不去兄长较量两招?管保叫你输的心服口服。”
季敖瞧着钟离遥的身板儿,正犹豫着,忽然灵机一动,“既然公子不出鞘,我也不用武器了,总归要公平些,不如咱们近身战,打个赤膊。”
谢祯急了,“那怎么行!”
钟离遥擡手将凌岳递出去,谢祯忙小跑两步,上前接住,“兄长,这可不行,他们都是……”考虑到诸众的自尊心,谢祯压低了声音,“莽夫,最粗鲁了。”
“哎——奇了!”季敖盯着人的口型笑道,“将军笑话我们莽夫,您难道不是!”
谢祯扬声笑道,“就你眼尖,说句悄悄话也得读出来——咱们都是莽夫,怎好与公子这样的读书人近身战?”
“是公子怕了,还是将军怕了?”
钟离遥拨开谢祯,笑道,“赤膊不必了,近身战——倒是可以一试。我正好也想看看你的身手,诸位待在将军身边,此番护照不住人、险些丢了主将性命也就罢了,若是连我一介‘读书人’也打不过,可真就辱没我终黎名声了!”
叫他红白狠狠臊了一顿,几个副将激动的脸都红了,个个盯紧了钟离遥,预备与他狠狠地打一顿。
那季敖确实勇猛,身手利落,几个回合下来,钟离遥也得仔细应战。可到底是自小的武艺底子,又是谢祯、戎叔晚、谢谨等这一众陪练的了不起人物,钟离遥那招式与气力也不算差。
季敖与人壮出一圈腰身来,但总也吃不准那股巧劲儿——竟每每叫人钻了空子来,还反送他两招,到底是个身阔挺拔的爷们儿,吃一拳也甚痛。
魏肃笑道,“现在认输也来得及,公子从不人为难。”
季敖被人激起了胜负欲,猛地扑上去将人摁在地上,那一拳落下来砸在了耳边,钟离遥躲得灵巧,一记勾拳狠击在人的脸颊上——痛的他“嗷”的一嗓子打了个滚儿,翻身在侧面。
钟离遥迅速起身,反扣住人的手臂辖制住,提膝压在人后背上,冷笑一声儿,“你小子,摔得我一身泥!”
季敖痛呼,“哎哟哟哟——公子!轻、轻点,痛!”
钟离遥放开人,又轻踹了人一脚,笑道,“粗鲁可恶!”
紧跟着,他目光扫视这一圈看热闹的人,大家识相的纷纷后撤一步,好家伙,哪里是读书人,这简直是优雅版的谢将军嘛!——连续败了三名猛将,一时再无人敢叫嚣了!
钟离遥那锐利的目光落在人群一张奇异的面孔上,笑容微微,“你,你来!”
那人行礼,“不敢造次。”
谢祯回眸,瞧见宗政祁那副被点了名的窘迫神色,一时忍住了笑。以他揣测,恐怕兄长怀疑住了人,一是要试试身手,二是怕若真的是个叛贼,将来走了,没机会教训他给自己解解气吧。
然后,钟离遥唤人递来了凌岳,紧跟着,拨开了剑鞘。
大家面面相觑,“这……”
连宗政祁那样的战法也叫人捅穿了肩膀,潺潺的血淌了一路,那日,大家果真全都服气了!
瞧着这个受伤的异族人,众将士先是一阵唏嘘同情,未几,忽传出疑神疑鬼的信儿来,听说营帐里出了内贼,那同情就陡然变成了质疑。
大家联想到深处,果真他最可疑!
主将营帐内,谢祯给人捏着肩膀,问道,“兄长这样故意传出消息去,污蔑人的清白,未免……不公道。”
“怎么?”钟离遥闲饮了一口茶,慢条斯理道,“只许你心疼你的兵,不许朕心疼我的祯儿了?”
谢祯叫人一句话哄得找不着北,问道,“这是何解?”
“传出风声去,若是他,便逼他早日动作;若不是他,也逼得真正的内贼,抓紧浮出水面——风声传出去,自有坐不住的,你只管早日抓贼便是。”钟离遥道,“今日,魏肃与朕说了两句话,他传信去上城,迟迟不见回信,忧心有什么变故、抑或暗处的节外生枝,朕需早日回转了,怕日后无法助你一臂之力,方才着急。”
“那……”谢祯忙问,“兄长哪日回转?”
“便在赫连权大婚的第二日罢。他正午典礼忙碌,顾不上你我,那时节也安全。”说着,钟离遥长叹了一口气,到底将心底忧虑压了下去——毕竟上次与他见了一面,多少也怕他再动什么歪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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