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自主进化的义肢？（1 / 2）

能自主进化的义肢？

医院, 术前检查室。

房间内充斥着消毒水的怪味，祈夭双眼紧闭，胸脯缓慢地起伏, 死鱼一样平躺在蓝色案板上，缓缓进到空心圆柱的机器里。

机器很吵。祈夭只觉得自己脑子里嗡嗡叫唤，像刚用血液烧开了一壶水, 之后习惯了，反倒觉得这种声音舒服, 正好闭着眼, 也不能动，干脆就睡吧！

睡意刚冒出个尖尖角，前不久那些真真假假的噩梦又卷土重来，仿佛一睡觉就一定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祈夭被吓得瞬间清醒过来, 嗡嗡的声音又变得恼人，局面僵持住了。

其他人站在单面玻璃的另一侧，听不见声音, 安静地遥望着。过了一会儿，唯一的白衣服开口道：

“头部CT解析出来了。”

他伸手指着图像, 胳膊肘撞撞身边人的小臂，说：“克莱因，你看这块深色的。”

隐鱼主弯下腰, 俩人肩膀碰肩膀, 一副老熟人模样。克莱因倒吸一口气，“看不懂，你有话就直说吧。”

医生翻个白眼, 解释道：“他以前已经做过一次手术了，我不建议再做。一是术后恢复很难, 二是手术效果也不太好，还不排除激起以前回忆的可能……”

克莱因视线从屏幕上移开，吊着眼睛看他，“什么意思？你是说他之前做过同类型的手术？”

“对，记忆摘除手术。”

克莱因抿起唇，脸色僵白，目光让人捉摸不透。

他手按着单面玻璃，仿佛按住了一副画。少年仍乖巧不动，薄薄一片仰面躺着，雪白的头发长得有些长了，发梢悬在半空中呈倒三角，很不近人情的样子。至于那人呢——皮肤白皙，血管青紫，嘴角的红肿还没消干净，眉眼淡淡放松着，磨难似乎于他无关痛痒，这样脆弱而不温顺。

克莱因蜷起手指，刮蹭着单面玻璃。

不会是你吧？

诡异的空气还在酝酿，医生突然扯住克莱因衣袖，一把将积蓄的气氛清零。

“干什么干什么？有话好好说，别对玻璃动手动脚，人家保洁刚擦干净的。”

克莱因没理他，收回手转头问：“Ait，闪蝶资料里右臂义肢的评级是你测定的吗？”

Ait恭敬答道：“是。”

“什么时候测的？”

“就在他入动物冢之前…距今大概三四个月。”

克莱因转头跟医生吩咐：“现在再测一遍。”

医生挑眉，下巴向玻璃对面扬了扬，“那我去征得他的同意。”

他侧身刚迈开腿，打算过去隔壁问候一下，克莱因侧目一瞥，金瞳闪烁，门把手上的指示灯也跟着滴滴冒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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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医生腰杆突兀撞上把手，脾气也上来了，一个急转弯怒骂道，“克莱因你这混蛋，这时候发什么神经？”

“现在就测。”

克莱因把“现在”两个字拖的好长好长，像街头小丑吹起的气球，长到这间小屋子装不下了，只能跟着墙角拐弯。

这里本就是主刀医生临时看看病人情况的小屋，现在三人并立，再加上并不存在的、长长的字，空间一压再压，显得尤为逼仄。

医生头顶冒冷汗，气势一降再降，但仍坚持道：“医院有医院的规矩，我跟你有交情也不能例外。等去到外面，随你怎么闹。”

克莱因露出客气的笑容，“我没开玩笑。”

医生梗着脖子妥协，“…那说好，这是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克莱因言之凿凿，把佛珠串串用右手拇指挂着，双手合十，低眉顺目，“我向佛祖发誓。”

医生小声感慨：“呵，佛祖耳朵里都怕都要起茧子了。”

他跟克莱因有几年交情，不深不浅，对这位的商人本色还算了解。只要听吩咐做事，指着他鼻子骂都没事。不过一旦触及他的利益，就像在太岁头上动土……有九条命的话，你可以试试。

哦对，这里的没事是指能继续活着。至于你的钞票还能不能在事情结束后安稳地留在自己裤兜里，那要另算。

医生马不停蹄操控着机器，把祈夭运出来又送进去，最后他“哎呀”一声叫出来，兴奋道：

“怪不得你要搞特例！原来是海城出了第六个超S级啊！”

克莱因的脸“唰”地白了，他摆手道：“你再测测。”

医生觉得克莱因是害怕空欢喜，转念一想，这种大事确实该反复确认几遍，又耐下心把流程重新来过。

“超S级，真是超S级！”

医生欢呼雀跃，代替克莱因那份一起激动。他左手拍了拍神志恍惚的隐鱼主，右手拍了拍下巴拉得比脸长的Ait，说，“恭喜啦！你们联盟又要出大人物啦！”

不可思议的情绪在沉寂中不断攀升，克莱因原本想说“他妈的”，顿了顿，最终改成“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克莱因低声说，然后他忍不住了，破口大骂，“偏偏是你，偏偏他妈的是你！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儿！”

医生听见克莱因在工作时间内吐了脏字，身体跟着一抖，问：“怎么了？这孩子不是你那边的人吗？”

克莱因咬牙切齿。日了狗的，以前是，现在是，以后是不是还要好好掂量掂量。

明明三四个月前还是S级的，现在却是超S级了…像这样能自主进化的义肢…只会属于德尔塔计划里的那群孩子……

克莱因心里骂爹又骂娘，骂了爷爷没来得及骂奶奶，转头跟Ait说：“这事先压下来，随便扯个借口不让他手术。另外，别再让江津跟他接触。”

Ait对成长型义肢没概念，也不懂这又跟江津扯上什么关系。她迅速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机械道：“主，系统显示祈夭已经没有进无主地的权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