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蛇（2 / 2）

此后再来约战的人所剩无几。

这种结果，兰迁很满意。

天天打架，哪还有时间陪我聊天。

除此之外，只有一点兰迁还不太称心，而且也不好干预——

谬恩。

他在得知血雀主出事后尤其开心，说祈夭真是个小福星，前一天刚进暗卫，后一天血雀就遭了血光之灾。

于公于私，谬恩毫不掩饰其偏爱。一旦当天祈夭出勤，就定会把人要过来带在身边。细细算下来，祈夭一周有三四天都跟在谬恩身边。

当然，每天都跟兰迁在一起就是了。

谬恩的行程出人意料的文雅，仿佛真应了他那句“怕疼”。除了时不时要去听冷蛇的演唱会，他们还会去艺术展，拍卖行，有时也会去酒局，不过有谬恩在场，倒是没人敢上前逼祈夭喝酒。

祈夭问过要不要拒绝谬恩的邀请，兰迁说他不介意。

两个人在一起，有一种在谬恩眼皮子底下偷情的感觉。尤其是艺术展，世界一片寂静，他们之间却依旧温馨。整个地球上千万万人，只有唯一一人能够听清自己的声音。

微妙的爽到了。

而且，在谬恩的种种行程中，他确定了不适感的来源——

冷蛇。

她的歌喉像盘旋的白鸽，宁静的蓝，摇曳的草。这种和平与宁静正是当今的人们所长久欠缺而渴望的——不用胆战心惊，不用行走在生死边缘，放空大脑是被允许的，需要做的全部就是呆在原地闭上眼，安安静静地听。

凭借这样的特点，冷蛇一炮而红。

她的声音像毒.品一样蔓延开来，无论社会底层高层都对其趋之若鹜。

兰迁发现冷蛇的异常，正是在谬恩带祈夭去的一个晚宴上。

那个晚宴的来宾非权即贵，全是海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冷蛇则受邀前来给各位大人物助兴。

她身着一袭绿色长裙，金发披肩，烫卷出合适的弧度。她的装扮如此盛放，一登场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她温柔又张扬，在舞台灯光下熠熠生辉。

兰迁心神一动，“是她。”

“她怎么了？”祈夭问道。

兰迁没第一时间回答，只说：“把身体支配权给我。”

兰迁上身的瞬间，冷蛇猛地擡眼看过来，双目一锐，握麦的手骤然紧缩，原本婉转的歌喉变得像锐利的刀子一样闪闪发亮。

不过这样的失措也仅持续了几秒，冷蛇迅速恢复了常态。那之后，她格外积极地扬起手与台下互动，手甩动的幅度很大，自然而热情，眼神再也没往这边给过。

兰迁自动隐入右臂，解释道：“我刚刚发出了波。”

祈夭有所感觉，“那是什么波？”

“深网生命特有的波，或者说，场。”

“按照人类的定义，算是电磁波不可见的一种辐射形态。电磁波由同相振荡且互相垂直的电场与磁场衍生发射，但我们的波会有第三个场，与正常电磁波传播路径上不同点电场与磁场属性的改变恰好相抵，而刚刚……你感受到了吗？”

“嗯，”祈夭给出肯定的答复，“我感受到了共振。”

也就是说——冷蛇也是深网生命。

歌曲结束前，祈夭跟谬恩知会一声，说自己要离席一会儿，谬恩正沉浸在美妙的歌声中，以为他要去厕所，没多想就批了许可。

一曲毕，冷蛇身姿轻巧，仿若游蛇，穿行于欢呼雀跃的人群中。她低着头，憋着气，一句话不说，一个人不搭理，径自走进了后台。

嘎哒——

门锁上了。

哗哗——

窗帘拉上了。

“呼……”

冷蛇由衷松了一口气。

“冷蛇小姐。”

陌生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呼啸而起，冷蛇猛然一悚，缓缓转身。

祈夭与她对视，说出口的话和眼神一样直勾勾，“你不是人类，对吧？”

“这位先生，啊哈！笑话，天大的笑话！”

冷蛇掐一把大臂，皮肤转瞬白了又红，“怎么，您看我像个铁人吗？”

“我是01，你没必要继续装下去。”

冷蛇双臂环胸，面目煞白，“你在胡言乱语什么？管你01还是007，再闹我就要叫人了！”

“我不知道你是哪个衍生意识，不过，当初跟清道夫达成合作的只有七号，如果你被发现，恐怕会有不少麻烦吧？”

祈夭边说边在空中画了一个三角。

德尔塔。

德尔塔计划。

冷蛇咬了咬双唇，目光警惕，“你想干什么？”

“疯貂主一直在找仿生人暴动的原因。”

“那又如何，他无论如何查不到我头上。我只是一个破唱歌的，连你们人类所谓的‘骇客教育’都没接触过。”

说到此，冷蛇又“哈”地大笑一声，“即使你说了，他会信吗？”

“嗯，所以我现在在录音。”

“你！”冷蛇一噎又一窒，沉下气来，目光阴毒如刀，仿佛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你知道我是死不了的吧？”

祈夭后退几步，让出一段距离，好好打量着冷蛇，“在没找好下家的前提下，你愿意轻易舍弃这躯体吗？那些慢慢积攒起来的金钱、名誉、地位，一旦‘冷蛇’死了，可就都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听出祈夭话里留有的余地，冷蛇的攻击性有所收敛，“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不明显吗？我们合作。”

冷蛇明显松了一口气，不过还强吊着一口傲气。她高扬下巴，红唇轻启，“你叫我跟一个正在威胁自己的小鬼合作？”

祈夭笑笑，“小姐，我恐怕你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