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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空(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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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迁点了点头。

“太好了!我就知道!”帕西利亚尾巴翘上天,一个猛子抱住兰迁,声音瞬间变得闷沉,透过厚重的布料传出来,“我就知道他没有死…没死就好,没死就好……不论去干什么,活着就有再见的希望……”

活着就有再见的希望?

兰迁微微垂头。

或许吧。

帕西利亚把兰迁抱得很紧。兰迁双手擡在空中,落下也不是不落也不是,就这么僵住了。他看着刚刚被溅起的油星烫出的小泡,感受着胸口处的温热,一些难以言表的情绪蒸腾而起。

不得不承认,sweetie,人间确实有些值得留恋的地方。

帕西利亚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的逾矩。他撑起身,帮兰迁拍平衣褶,小心翼翼道:

“主,我错了,别怪罪我。”

兰迁带着评审意味地上下打量他,“还伤心吗?”

帕西利亚把鼻涕彻底一擤,“不伤心啦。”

“那就回去吧。”

“嗯!”

帕西狠狠点头,他要回去质问那两个人!

他们显然知道祈夭没死!!

面对帕西利亚的怒火,张子荷干巴巴解释:“是我帮克莱因把祈夭的仿生人搬到车上的,克莱因不让我对外说。”

帕西利亚双手吃着炒饭,用尾巴指向年森,“你呢?”

“如果祈夭死于疯貂主手下的话,我如今不可能还活着。”

帕西利亚兀的一愣,“哎哟!那看来我错怪你们老板了,刚刚蹲着的时候把他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已经不是我老板了。”年森浅浅笑道,“我把年家全部的股份拱出去,换得了一副自由身。”

与此同时,谬恩接连打了几个喷嚏,惺惺把车载空调调高了几度。

今早,他一句“买了新车,去城外兜风”就给全体暗卫放了假。

然后他自己入职成了祈夭的司机。

你看看,越干越回去了,哪有他这么悲催的老板?

车窗外,极目远眺,不见前路。

广袤无垠的砂地上,无论哪边都是极平坦的、尽头扎进雾里的路。

祈夭的身份已经注销,芯片都拔出来销毁了,没有权限启用车载导航,只好由别人接送。

面对谬恩的出手相助,祈夭感叹:“我还以为你会记恨我,没想到反而慷慨帮了我,真是仁慈。”

谬恩倒也诚实,“不是我仁慈,是阿克塞,啊……就是巫师,他用积分换了我的【恩赐】。”

【恩赐】,那个在暗卫积分系统的最顶端的兑换物吗?

…所需要的积分可是个天文数字啊。

祈夭怔了怔,顺着记忆捋一遍,觉得巫师跟自己的关系远没有亲密到这种程度,又问:“巫师的积分很多吗?”

谬恩瞥了祈夭一眼,“他全部的积分加上我原本为数不多的仁慈,刚好够用。”

不等祈夭接话,谬恩接着说:“不过现在——你的死讯天下皆知了,他的积分我也不得不都退回去了。”

祈夭噗一下放松下来,“你真是个好人。”

“…可千万别他妈这么说。”

一路顺风,谬恩或许确实带着兜风的兴致,开车开得极快。近四百公里的路程,两个小时不到就飞到了。

维维安海是湛蓝色的。坐在礁石上,海水一潮接一潮没过脚丫。

确实好美啊,兰迁。

“这地方还满意吗?”

大风一兜,直接把谬恩吹成了个大背头。他嘴巴似机关枪,一个字紧挨着一个字出来,“满不满意也就这样了。不过,满意的话就记得我出资了三分之一,不满意的话就记得克莱因出资了三分之一。”

祈夭轻笑两声,郑重地说:“谢谢。”

谬恩向后指了指房子,“说的那么早,不进去看看?”

一栋小别墅在深蓝的海天之间向外散发着黄光。

两人大步流星过去,别墅设施全备,虽然临着海边,但做了相当到位的防潮措施,住个几十年没问题。阁楼存着足够支撑二十年的高级营养液,地下室挤满了基础款零件工具和能源物质。

他们绕了一圈,最终又回到门廊。谬恩再次环顾四周,这件事克莱因办得很好,能在鸡蛋里面挑骨头的人来了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他用嘱托后事的语气对祈夭说:

“这里除了我们四个没人知道。没有网络,没有监控…你跟外界唯一的联系就只有血雀主了。”

“我知道。”祈夭神色如常,“克莱因说他会在启程前通知他,再由他转达给我。”

谬恩嗤笑一声,“克莱因?这种日子他也一眼盼不到头,你知道他是靠什么决定启程时间的吗?”

祈夭摇头。

“他义眼的异能——预知。他能预知到三天后的场景,不过只是片段。你在等的同时,他也在等,按他这样的逻辑,说不定你们这辈子都起不了程。”

祈夭反过来安慰谬恩:“别那么悲观。”

谬恩沉默许久,用复杂的目光盯着祈夭,“如果十五年后你还在这里,无论如何我都会把你带回去。”

祈夭想了想,还是说了一句:“谢谢。”

“老是口头说谢谢,不身体力行表示一下吗?”

谬恩一发力,身子往前压,把祈夭紧抵在身体与墙壁之间。他勾住他脖颈,居高临下地看着,拉出长长的尾音,“反正这里没监控。”

祈夭迅速伸手抵住谬恩肩膀,两人的间距确定为一臂,近不了半步。他双眼微眯,目光中尽是防备,“谬恩,都这个时候了,别发疯。”

以他们两人的战斗能力,估计打个滚这个别墅就塌了。

局面僵持了几秒,谬恩大笑一声,卸了力。

“你就庆幸我不喜欢玩强制爱吧。”

他转身离去,这次倒是不留恋了,头都没回,只高举起胳膊在空中晃了晃,声音被海风裹挟着飘摇。

“祝——顺——风——”

七个月后,正在暗处蹲任务目标的两个人同时望天。

“呀,今天怎么凌晨三点就出太阳啦?”

“笨比,哪有升得这么快的太阳?”

耳边正在轰鸣,每咽一次口水,耳廓鼓出的不存在的膜就破一次,声音就在这时突增。一次一次,一步一步,那轰隆隆的声音阶梯性递增。祈夭看不见钢板外面的景色,却也能想象出云天——那一定是飘逸的,洁白的,温柔的;一定是靠近太阳的;一定是光明的。

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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