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小满子危（七十一）（1 / 2）

“是你亲手杀了你母亲！”

李忠故意紧逼着她，像是恶魔低语一样，不断重复道。

如贵人被气得说不出话，黑白分明的眼中，蓄满了豆大的泪水，她无助地捂着自己的耳朵，慢慢退后，满脸悲痛。

“不是……不是，你胡说……我……我不会害我母亲的。”

程执上前，将如贵人挡在自己身后，她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接着猛得一脚踩向李忠的手，狠狠地辗动。

“我劝将军也是不要挑拨离间了，我既然能和她联手，那就是有万分的把握可以联手。”

李忠痛得满头大汗，他不甘愿地说：“就算是死，也要让我死个明白，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和她勾搭上的，宫中内内外外都有我的眼线，你身边有都是我的人，程执在已经出宫，你根本没有办法接触到她。”

程执脚下的动作不变，依然用力拧踩着，她悠然地从怀中拿出一张纸团，慢慢在李忠眼前展开。

“当初，我和九皇子曾经回景阳殿一次，我也只见过如贵人这一次，她塞给了我这个，想要与我合作。”

李忠看都不看她手上的纸条，满脸不屑一顾：“真是笑话，我不相信，你会这么轻易相信她，你心思周密，不可能做这么不谨慎的事情。”

“我相信她。”

程执直言，没有半分犹豫，“因为她既然敢告知我一切，就已经想过了各种后果，可她依然做了，只是因为她不想要害人。我相信她。”

如贵人攥紧自己的衣角，无言地流出两行清泪。

李忠嘲讽一笑，像是不敢相信，他看着这一片境况，嘲讽地说：“程执，你是不是以为你已经赢了？”

程执垂眸，像看一粒尘土一样，看着他：“当然没有，你既然敢说这样的话，就证明你一定留有后手，我怎么敢轻易放松警惕。”

李忠嘲讽一笑：“你倒是对我很了解啊，若不是你偏要站在顾疏那边，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随后，他大声喊道：“出来吧。”

大殿门前，出现了两个人的身影，一个是身穿黑衣，他拿着匕首，架在另一个人身上。

“都给我让开，都让开，不许靠近我。”

程执一见到黑衣人劫持的那个人，眼神一缩，惊呼出声：“小满子！”

李忠得意地哈哈大笑：“我可是很早就盯上了他，他可是你和顾疏的朋友，还帮了你很多忙，程执，你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吧。”

程执瞬间冷静下来，“我敢保证，他若是死了，你根本逃不出这里，最后也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李忠阴冷一笑：“没想到公主竟然也是一个重情之人啊，我当然知道，成王败寇，我本来就不过一死，但是着小满子可是无辜之人，你愿意他应为你而死吗？”

程执冰冷地说：“你想要什么？”

李忠露出奸计得逞的表情，“把绳子解开，解药给我，放我走，我就不会杀他。”

台下的大臣惊呼道：“郡主，可千万不能，若是将李忠放走，无异于放虎归山，之后将后患无穷啊。”

“是啊，是啊。”周围一片附和之声。

“哎呀，圣上，眼下正是生死攸关的时机，绝不能心慈手软，你一定要好好劝一劝郡主，不过是一个太监而已，不值得冒这么大的险。”

“程执，他是你的朋友，没有人懂得他的珍贵之处，在座文武百官，可只有你，是他最好的朋友，他们可以置之不理，难道你也要眼睁睁地为了所谓的大局，牺牲自己的朋友。”

李忠贪婪地观察程执的脸色，试图从中找到一丝挣扎，但她面色之中只有无尽的平静，尤是如此，也满足了李忠心中的得意。

程执定定地看着被挟持的小满子。

他只看着她，什么话也没说，没有求饶，没有哭泣。

即使心里委屈，但是小满子不想求饶，不想让程执为难，也不想耽误大局，放虎归山。

那些大臣的话他都听见了，所以他才什么也没有说。

是啊，一个小小的太监，可有可无，怎么能为他影响了大局呢。

就算他死了，又能怎样呢？

这样的场景，她也曾见过。

程执静静地闭上双眼，不言不语，脑海中闪过无数零碎的记忆片段。

沉默的黑暗中，破损的军舰，随处可见的残骸，弥漫在空气中的血雾，失去生机的星球。

惨叫声、救命声、血肉筋骨被拧断的声音，像是梦靥一样，重新在她耳边响起，那段尘封已久的伤疤，并没有因为之后发生的种种将它湮灭。

程执的心隐隐作痛，像是有人将它揪起来一样，闷痛。她脸色苍白了一瞬，屏住呼吸，减少这样的痛。

为了大局，难道真的任何人都可以牺牲吗，就算多无辜，也终究是逃不了别人的掌控。

一颗小草罢了，就算是辗灭，也是无声无息，容不了半分反抗。

顾疏见她如此，心中也很清楚她的纠结和挣扎，只是……

他伸手，搭在了她的肩上。

程执睁开双眼，坚定地看了顾疏一眼，随后说道：“我放了你，你真的会放了他吗？”

李忠狂喜，连忙道：“当然，对待生死，我可是很有诚信的，绝不会有半分虚言。解药呢，你先给我解药。”

“不急，解药我现在给你。”

程执将手伸进袖子中，李忠紧紧地盯着那里，像是垂涎的猎犬看着猎物一样，目不转睛。

顷刻之间，只见一把寒刃破空而出，李忠惶恐地想要叫出声，顾疏眼疾手快地点了他的哑穴。

一声闷哼，寒刃直中挟持小满子黑衣人的胸膛上，他不可置信地倒下，连着带李忠最后活下去的希望，一起归于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