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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若要你死呢?(六千字)(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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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知后觉的士兵们接连跪下,深深俯首不敢看去。

“我要怎么做才能留住你,我连命都能交给你,何况自由,说,你要什么样的自由?”承元放低姿态,尽管他在明初面前,从没有什么姿态可言。

“你不是把命交给我了么,”感觉到他手上的重量减轻,明初甩开他的钳制,冷眸凝视:“那么我现在就要你死呢?”

企盼的眼神一瞬定住,情理之中,意料之外,她真的要他以命来偿。

“殿下!”成功见状大惊失色,领着众位近侍跪在他面前求道:“殿下三思,沈姑娘一时气愤口不择言,您千万不要跟她一般计较!”

承元怔在那儿,明初的话就像被烙铁印在心头一样清晰,痛,也很清晰。

“我可没有口不择言,是长孙殿下你不止一次亲口说过,愿意把命交给我,现在我要求你兑现承诺,有什么不可么?”明初笑如诡魅,“君无戏言,连李家某些渣滓一样的当权者都明白,你这个仁人之君,想必比别人更清楚吧。”

他拿命对待的女人,如今要他把命交出去,何等讽刺。但承元不怪,当初说过这些话,就已做好了她随索、他随偿的准备,只是……

“要我的命可以,”承元心似割裂,疼得难以呼吸,他定睛看着明初冰冷的双眼,“但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我死,为了不让我杀王少安?”

同样心头锐痛,明初却可以很好隐藏,她已无数次面对这种又爱又恨的煎熬,熬着熬着就习惯。她直面承元的质疑,直视他落在眼底的悲伤心痛,缓缓说道:“是,我为了王少安,要你死。”

为了王少安……

要他死……

像有一千银钢针扎进心房,瞬间将他刺得千疮百孔,巨大的疼痛让他心头一紧,猛地窒息,一股腥气直冲喉咙。

接着他眼前一黑。

“殿下!”

……

一座四合院落,芳雅清悠,是明初在东宁的住处,来到东宁后她经常吃住在王少安军营里,这个宅子其实是为了季书晴方便。

那时明初刚安排好分工,打算派人去晋南报信,她也准备再去寻找季书晴下落,没想到正巧遇到了季书晴。

得知季书晴是因为卫晋祥才负气出走,原因是卫晋祥难断与大房的情谊,冷落了季书晴。

都知道,季书晴是后来者,只因她出身高贵,又帮了晋南很大的忙,卫晋祥迫于压力才将季书晴扶上正位,因此卫晋祥在心里更觉得愧对大房,再加上他与大房本就相爱,季书晴怀孕后注重休养,很少再插手卫晋祥的私人空间,于是大房有“卷土重来”的势头。

听说这个经过后,明初默默为卫晋祥和大房心疼了一把。

今日天气晴好,碧空万里,本是晒太阳的好时候,可一见成功那张臭出天际的脸,明初就心头一凛。

想起承元吐血昏倒的那一刻,成功想也不想拿剑就砍向她,要不是她身法快,准叫他给一剑劈成两截,直到现在他还一副吃人的模样。

明初坐在院中石桌前,听得季书晴在耳旁唠叨,“连我都看不惯了,你敢不敢潇洒一点把承元弄上手呢?他不是挺好一个人么,万人之上,才貌双全,更难得是他对你有心。想当初,我追卫晋祥那会儿多苦,为了他连自己爹娘都给拿来卖了,人啊,这辈子总得疯狂一次。”

“我们不同。”明初捻头一朵刚摘下的梅花,“你和晋南王没有私怨,你喜欢就去追,没问题。”

“你别不别扭,老是揪着承元犯的错不放,他为你和天下做的事呢,你有为他歌功颂德以及感恩么?”季书晴抢了明初手中那朵残梅狠狠揉碎,“在我的信条里,只有喜欢不喜欢值不值得,没有顾三顾四,你要这么算的话,我们谁的手里没沾过鲜血?你动不动杀人家上万人怎么不说?”

“懒得跟你讲。”明初起身要走,迎面,天哑走了过来。

古井无波的双睛微微黯然,“你确定了么?”

明初拧起眉头:“您的意思?”

“到底要他死,还是要他活?”他双手负后,步子稳健,一步一声向明初走去,“书晴说的没错,你顾忌太多,我不劝你放下成见,但有的时候,不要太违拗自己的心意,如果不开心,还谈什么自由?”

在闲云客栈那儿她只是一时意气,她也只敢在承元面前那般意气用事,因为潜意识里她明白,承元会无底线包容她,不管她说什么过分的话提过分的要求,他都不会拿她怎样。

把他气到吐血昏迷,实在是出乎意料。

“我也是急了,”她背开天哑过分审视的目光,鼻头发酸:“我太想摆脱他、刺伤他,要他今后不要再纠缠我。”

“你该对自己诚实一点,”天哑按住她的肩膀,正色说道:“如果喜欢,就放开从前的成见,好好和他在一起,如果不喜欢,慢慢他也会想开。总好过无休止地折磨彼此。”

“师父说的对,想当初我为了追卫晋祥也是不顾天下大乱,和现在的承元殿下何其相似。”

“不要放在一起比,”明初不耐烦地打断季书晴的沾沾自喜,“你为了感情不顾一切的真性情我很欣赏,但我们背景立场都不相同。李家灭我九族,我恨李家九族有什么不对?承元连累了永丰镇,我记恨他有什么不对?我都不记得跟他说过多少次不可能和她在一起,是他仗着是皇长孙屡次给我施压,这只是霸占,不是爱情。”

一滴泪从眼睑下滚过:“我也不需要爱情。”

“你这样算本来对承元就不公平,”季书晴是个爆脾气,看不惯就说,“当初公公被困张家堡,承元为了救公公才从永丰镇经过,他当时所做一切是为了救救公公,你是不是要连卫家也要一起恨,要不要连我和卫晋祥也一起恨上了呢?奇怪,你把卫晋祥当大哥,却把承元当仇人,你脑子有病!再说杀村民的是朝廷军,却因为王少安当时惩治了始作佣者,你今天就能把王少安当相公,难道你最该恨的不是王少安么,当时残杀村民的军队归王少安管啊,御下不严就是王少安的罪,你存心跟承元过不去,把账全摊在他头上,还不是因为他姓李!”

季书晴的话让她仿佛被雷劈中,何止因为承元姓李,更因为他是令她心动的男人。

如果不记着这恨,她一定会爱上他,不可自拔。

她无时无刻不在自我提醒,承元姓李,是灭了她九族的那个李家的子孙,只有恨,才能抵消对他的喜欢。唯持如今的进退两难,总好过她和残害沈府几百口人命的李氏子孙睡一张**要好!

她过不去自己,更对不起冤死的人们。

“我不想再谈这件事,”明初也不知何时脸上爬满了泪水,她坚强抹去,坦**地道:“你们以后也别再提了,别的好说,再提这个,别怪我跟你们翻脸。”

话已说尽,不管她承元是恨或其他,在她心里最深的症结其实只有一个,因为承元是李家子孙,哪怕他做再多事,李字不扣掉,她便永远不会走近他。

这是她的执拗,也是她对先人尊敬。

搜查奸细的事不了了之,前峰山一线仍在与岑国做着胶着,王少安生擒了岑国负责此次战事的大将,以及一万士兵,正以此为要挟来逼岑国就范。

时势如拉满弦的箭,一触即发。

直到天色入晚,承元才迷迷糊糊醒来,见守在床前的成功,又四下打量了一眼陌生房间,映红着绿,像是女子闺房。

“殿下,您终于醒了!”成功跪在床前激动地磕了一个头,“这里是沈璎在东宁的宅院。”

“她人呢?”提起明初,承元飞快下床,像一个偏执的孩子:“带我去找她,我们的话还没说完。”

“殿下保重,她一心维护王少安,您就别去找她了,不久前她才出门,这时还没回来。”

……

本打算去军营转转,到了半路忽觉得头重脚轻,不得不半途折回。

大概跟今天承元的情况差不多,他是被活活气的,她是被抑郁的,只怕身体出了毛病。回到宅院后黑子也没找到天哑和季书晴,可她现在的情况需要看大夫,于是又跌跌撞撞起身。

厅外的天色已是昏暗,明初的症状随着时间推移,不减反增,刚扶着黑子的手,打算离开客厅时,感觉有一股冰冷的气息逼近。

“你先下去。”声音沉冷,不像从前的温和模样。

黑子见明初不曾反对,默默地向承元点个头退下了,临走时还自言自语:“皇帝送上门来都不要,是不是脑子被门夹过……”

“我们还有话没说清楚。”

承元的声音听在明初耳中,很飘渺,但很好听,明初不清楚状况,身上酥软又有些晕炫不真实,像是喝醉了酒,不同于醉酒,她现在每寸肌肤都非常敏.感,而且莫名发热,身上的衣服像着了火,烧得她直想一脱到底。

一股难言的冲动袭上心头,接着身体优先于理智,向承元走了过去。

承元不明白她的意思,不经意往后退开半步。

“你不是说过么,为了我你连命都可以不要,”明初一步步逼近,一双眼里盛满了桃花:“现在怎么怕了,怕我吃了你?”

承元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疑神相看,“你生病了?”

“我好得很,你才有病,”明初很快脸色潮红,身上一股热流席卷全身,仿佛被人放在架上烤,这时她只想找个清凉的地方,一头扎进去,可是下意识却知道,唯有男子健硕的胸膛,才能给她提供最舒适的温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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