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终须一别（2 / 2）

起了一阵小风，杨氏额前须发在风中飘摇，岁月的痕迹一览无余，沈姣盼看了不禁心疼。

“天太凉了，我还是陪夫人去堂上等吧，让嫂嫂好好静静。”

二人回了集安居，几个弟弟妹妹都已经被邱氏支走，只有几个大人，各自想着心事，愁容满面，屋子里时不时响起叹息声。

胡氏那边久久没有传来动静，天色暗了下来，俞瑾周从外回来，又陪着几位长辈说了会话。

眼见万家灯火都亮了，外面开始飘来阵阵饭菜香。邱氏便招呼道：“亲家 不如在府上用膳吧，都是自家人，不过多添两幅碗筷。”

胡家夫妇不是没眼力见的，这一大家子陪着耗，他们未免也觉得不合礼数，便只好道：“家中孩子们还在等着，就不留了，今日多有叨扰，我们改日再来，芳儿，还要劳烦亲家照料了。”

几个长辈又客套了一番，才送胡氏夫妇离开。

杨氏还在担心胡平芳，多少有些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地走到了大门口，马车已经在候着了。

杨氏最后看了看门里，不见胡平芳踪影，便不再抱有念想，正准备上车，后面却传来了叫声——“父亲、母亲，女儿跟你们走！”

夜幕之中，胡平芳一袭素衣，迎着月光奔袭而来。

她身上背着一个长长的包裹，一手握着白天给沈姣盼看的木剑，一手握着一沓厚厚的书信，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大门上的纸灯笼透出朦胧的光亮，照在胡平芳的脸上，沈姣盼隐约看到了从未在她脸上出现过的期许的目光，她说：“父亲，母亲，我想带着阿和去看看往后的日子。”

胡家夫妇一时间热泪盈眶。

一家人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胡氏肯开始新的生活，大家自然都为她感到高兴，但突然少了一个人，大家心里也难免空落落的，这晚的一顿饭都吃得极是安静。

沈姣盼同俞瑾周一起回了方园，一路若有所思。

“阿盼。”俞瑾周打断了她的思绪。

“嗯？”

“你知道大哥是怎么走的？”

“不是战死的吗？”沈姣盼对这一问感到奇怪。

“是。你可知道，或许有一天，我也会和大哥一样的归宿？”

“我自然知道，你们莱国公府的男儿都是好儿郎，将整个身家性命都托付给江山百姓。”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你可会像嫂嫂一样？”他试探着问。

“我……”沈姣盼不知该如何回答，她也不过是在别人的事情上清醒，劝说胡氏时什么都明白，可是真到了自己身上，她也不知道会如何面对，她想了想，答道：“我只愿这种事永远不要发生才好。”

月色中，俞瑾周点点头，轻声道：“如若真有那一天，你不要同她一般。”

说完，他兀自转身回了房。

夜深人静之时，厢房**那人还在辗转反侧，夜静悄悄的，帐子里传来悠悠的叹息：“阿盼，那一刻，我竟盼着你说一句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