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9章 司隶诡局(九十一)(1 / 2)
惶恐、疑惑、愤怒、惊诧……
当刘辩穿着一身铠甲,腰间佩戴着王弋的宝剑出现在文武百官面前时,百官人群已经开始了沸腾。
而当他说:“殿下遇刺,得天道庇护没有大碍。刺客已被捉住,交代出此次行凶乃是内外勾结,任何人都不可以离开。”后,人类能够想到与想象不到的所有表情,都能在官员们的脸上找到。
有人听到后激动不已,也不知是否真是担心王弋的安全,呼朋引伴就想强冲入宫。
刘辩解下宝剑横在胸前,喝道:“尔等胆敢放肆?退下!”
别管刘辩当皇帝的时候有多窝囊,身上的贵气还是很足的,竟然真将想要强冲的人给喝阻住,不过看他们的眼神也知道只能止住一时,下一次估计就不会有用了。
好在一旁荀彧注意到这点,赶忙上前询问:“刘太守,殿下当下可还安好?”
“尚书放心,殿下一切安好。”面对荀彧,刘辩不能嚣张,赶忙行礼。
荀彧又追问:“既然安好,殿下为何不召见我等?哪怕露上一面也能让我等安心啊。”
“这……”刘辩凑近一些,压低声音说,“殿下心情不好,难掩心中怒火,担心见到一些人后会……此事牵连众多,但殿下不想因为自己愤怒牵连过多。”
“嗯?”听到这话,荀彧倒是愣住了。
如今河北朝堂早已不是幽州的草台班子时代,王弋更不是什么也不懂的一方首领,与群臣博弈时喜怒不形于色的功夫早已练得炉火纯青,怎么可能因为愤怒放下安定人心的工作?
“荀尚书。”刘辩看到荀彧眼中疑惑,又解释道,“这次抓的刺客不一般,是个方士。殿下当下虽然无碍,但是听说有人在暗处……咒……尚书懂吧?武皇帝。嗯?”
荀彧一时还没明白,看到刘辩在不停给自己使眼色,再听到“武皇帝”三个字后,心中忽然一抽!
“太守莫要胡说!”他恨不得当场给刘辩一拳,将刘辩说的话直接塞回肚子里。
哪知刘辩却惨笑一声说道:“荀尚书,你知道我是懂些歪门邪道的,那方士交代的时候殿下命我解释其中关键,我都没敢向深处说,很多事情都推说不懂。可我不是真不懂,有些人做得太过了!”
“太守何意?其中还有隐情?”
“隐情?说出来能把人吓死!”刘辩砸了砸嘴巴,苦笑道,“那些人若只是咒殿下身死还则罢了,他们竟然敢咒殿下的气运,甚至想将气运过到自己身上。”
“什么意思?”
“就是……”刘辩左右看了一眼,干脆贴到荀彧耳边说,“殿下平定天下将越来越困难,那些窃取殿下气运的人却能越来越强盛,直到时机合适,彼将取而代之……”
“住口!”这次荀彧直接上手,一把捂住了刘辩的嘴巴。
刘辩清晰地看到荀彧眼中迸发的杀机,他从未想过能从一个文人眼中看到如此浓烈而又纯粹的杀意,这样的杀意他觉得只应该出现在最残酷的两军厮杀之中。
不过,这还不够。
王弋需要的不是荀彧舍弃大局观,而是将大局观彻底撕碎。
刘辩奋力拉开荀彧的手,压上了最后一根稻草,他一脸愁容,难过地说:“殿下迟早会知道此事的,我虽然推脱说不懂,可殿下身身边亦有厉害的方士,尚书想必知道张白骑其人吧?他可是张角的亲传弟子,是当今世上最厉害的方士。
唉……也不知那些人到底做了多久。据我所知,那邪术相当霸道,不仅会抢夺气运,还可能殃及子孙,甚至……”
“甚至什么?”见到刘辩欲言又止,荀彧脸色更加严肃。
刘辩犹豫了许久,才缓缓说道:“甚至会波及子嗣,导致子嗣早夭……”
“一派胡言!”荀彧勃然大怒,手直接按在了剑柄上。
刘辩却苦着一张脸摇头说:“最好是一派胡言。您也知道,我们相信的这些东西,十有八九都不是真实有用的,可谁敢赌那一二啊……唉……”
“你可知都有谁参与其中?”
“谁参与其中?尚书,你莫要害我!”刘辩忽然像被踩了尾巴一般,发出极为尖锐地声音说,“我要知道有谁参与,那参与的人中就该有我的名字了!看看这个,再看看这个!”
说着,刘辩拍了拍铠甲和宝剑,急声解释:“您以为这是殿下赋予我的权力?这个是爱护,这个则是警告!荀尚书,您觉得我敢知道有谁参与其中吗?我连听都不敢听啊!”
“轻声!我只是问问,太守无需惊慌。”荀彧以为刘辩担忧自身安全,安抚了一句,转头扫了一眼人群。
虽然百官依旧在讨论,但所有人的注意力其实都放在了二人对话之上,此刻见到荀彧那毫不掩饰杀机的眼神,所有人心中都是一颤,暗自猜测皇宫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荀彧倒也没让他们久等,来到众人面前沉声道:“殿下无碍,但诸位也听到太守所言,有心怀不轨者潜藏在我等之中,在殿下有旨意之前,所有人都不可以离开此地半步,无论什么事。哪怕是奔丧吊孝,也要在这里给我哭!”
众人早已习惯荀彧的君子形象,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一时间大气都不敢喘,纷纷用怀疑的眼神看向自己的同僚,却只能得到同僚们以相同的态度回应。
见局面已被控制,荀彧还想说些什么,刘辩却先一步靠过来说:“荀尚书,下官只是传令,还要向殿下复命。若尚书实在担心,不如让一人随下官一同前去面见殿下?”
“如此甚好。”荀彧点了点头,反问,“不知太守觉得何人可与你同往?”
“这……不如找田尚书吧。田尚书深谋远虑,为人刚正,在同僚之中极有威望,想必田尚书的所见所闻定可服众。”刘辩直接点了田丰的名字。
荀彧看向最近极不活跃的田丰,得到后者点头后便没多说什么,目送二人离去。
两人进入皇宫,没走多远,原本一脸严肃的田丰忽然放松心情,意味深长地问刘辩:“刘太守,此次殿下想让多少人参与其中?”
刘辩闻言一脸诧异,摇头说:“田尚书,殿下明察秋毫,定会将所有从犯一网打尽,下官怎能猜测殿下的心思?”
“刘太守真不知殿下的心思吗?”
“不知。我等身为臣子,还是不要揣测殿下的心思好。”
“哈哈哈哈……四下无人,老夫便倚老卖老了。刘太守所言极是,不过太守你除了身份有些特殊外,为臣之道还不够啊。”
“确实如此。在下学识浅薄,日后还须田尚书多多指点。”
“那今日老夫便指点太守一二,如何?”田丰对刘辩相当不客气,直接问道,“太守此行,是为了给我等传达旨意呢?还是要给左军下令呢?”
“尚书什么意思?”
“刘太守,我等为人要耿直刚正,做事却要灵活多变。既然殿下与你设下此局,你怎能不深思熟虑?”说着说着,田丰的脸色逐渐变得有些难看,言语中甚至带着些许训斥,“莫要小看了敌人啊。你这般行事,将本官带入皇宫,岂不是在告诉那些贼子们事有蹊跷吗?选本官入宫觐见可是殿下的意思?”
“这……”刘辩被田丰说得语塞。
田丰见状直接无奈道:“既然殿下没有太守选本官,忠于殿下的人那么多,你为何非要选择本官?想要引人入局,就不可事事占尽优势,否则必会露出破绽。”
“那田尚书还随下官前来?”
“怎能不来?你拿着殿下的宝剑,所说的话便是旨意,本官岂能拒绝?”田丰没好气瞪了刘辩一眼,问道,“说吧,殿下想让本官做什么?设计遇刺并非明智之举,稍有不慎被有心人利用将此事坐实,届时难以避免一番争斗。”
“田尚书,此番恐怕你想错了。”刘辩摇了摇头,叹息道,“唉。殿下真的被小人行刺了。”
“你说什么!”田丰完全没想到真有人敢行刺王弋,急忙问,“殿下现在如何?”
“尚书放心,殿下无碍。此次谋划并非针对心怀异心之人,只是他们做得太过了,殿下顺势而为才会露出许多破绽。下官邀请尚书乃是殿下的意思。”
“不对!”田丰一口否定了刘辩,冷声质问,“殿下绝不可能让本官参与此事。说!你将本官诱骗至此是什么意思?”
“是……”
“是因为贼人死了。”一道人影忽然从不远处的巷子中转出来,回答了田丰的问题。
两人循声看去,刘辩不认识来人,不过田丰却对此人非常熟悉。
满宠,满伯宁。
“伯宁怎么来了?”田丰脸色一收,倒是客气的行了一礼。
满宠没有回答田丰,而是反问了一个令两人相当疑惑的问题。
只见他双眼在二人之间来回扫视,问道:“田尚书,前些年你曾外任青州刺史,敢问当时去青州补给的船只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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