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3章(1 / 2)
石坚闻言,精神大振。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纯阳涎喷在铜镜之上,同时将腰间浸满鸡血的麻绳解下,脚踏罡步,口中咒语声愈发洪亮:“天地无极,乾坤借法!敕!”
石坚舌尖精血喷溅在铜镜之上,那古朴镜面仿佛被投入烈火的冰块,骤然爆发出刺目欲盲的金红色光芒!光芒不再柔和,而是带着一股灼热暴烈的纯阳之气,如同烧红的利刃,狠狠刺向厉鬼胸口那断裂锁链的虚影之处!
“嗷——!”
厉鬼发出了开战以来最为凄厉的惨嚎,那金红镜光似乎对它有着超乎想象的克制作用,黑气被大片大片地蒸发,露出内部更加深邃、不断扭曲的核心。那断裂锁链的虚影在镜光照射下,竟发出“咔咔”的、仿佛实物要碎裂的声响,幽光急剧闪烁,明灭不定。
与此同时,石坚手中那根浸透雄鸡血的麻绳,如同被无形之手操控,嗖地一声飞出,并非直来直去,而是在空中划出一道玄妙的弧线,精准无比地缠绕在厉鬼胸口被镜光灼伤、锁链虚影最清晰的位置!
“嗤——!”
麻绳接触黑气的瞬间,仿佛烧红的铁条烙上了寒冰,爆发出剧烈的、带着腥气的白烟。厉鬼庞大的身躯疯狂颤抖,缠绕处的黑气剧烈翻腾,试图将麻绳崩断或腐蚀,但那雄鸡血中蕴含的阳气与麻绳本身承载的“束缚”意念紧密结合,死死地嵌入了它的魂体,并与那断裂的锁链产生了某种更深层次的共鸣——仿佛这麻绳暂时替代了它挣脱的那部分枷锁,重新将它的一部分力量禁锢!
“明远!就是现在!七星归位,钉死它!”石坚额角青筋暴起,显然同时维持镜光与麻绳对他负担极大,但他声如雷霆,毫无动摇。
李明远早已蓄势待发。他脚踏七星方位最后一步,身形如电,手中剩余的三枚桃木钉同时蘸上鸡血,口中暴喝:“天枢镇魂!天权定魄!瑶光灭形!着!”
“咻!咻!咻!”
三枚桃木钉带着破空声,分别钉向厉鬼的额头(天枢位)、胸口被麻绳缠绕处(天权位)以及丹田(瑶光位)。这一次,桃木钉不再是试探性的干扰,而是蕴含着七星钉魄阵全部力量的绝杀!
“噗!噗!噗!”
三声闷响,桃木钉深深没入黑气之中。厉鬼的惨嚎戛然而止,仿佛被扼住了喉咙。它周身疯狂翻滚的黑气瞬间凝固,那两点猩红的眸子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怨毒与绝望,死死地盯着石坚,然后光芒迅速黯淡。
七枚桃木钉构成的北斗七星阵图在它身下的地面骤然亮起,散发出柔和的银白色光芒,如同七根巨大的光钉,将它彻底钉死在原地。
“乾坤借法,邪祟伏诛!散!”石坚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将体内最后一股法力毫无保留地灌入铜镜。镜光再次暴涨,化作一道纯粹由金光构成的利剑,顺着麻绳的引导,狠狠刺入厉鬼胸口的核心!
没有爆炸,没有巨响。
那凝固的黑影,从被金光刺入的核心处开始,如同被风吹散的沙雕,无声无息地化作缕缕黑烟,迅速消散。那缠绕其身的断裂锁链虚影,发出一声细微的、仿佛金属断裂的脆响,彻底崩碎,化为点点荧光,率先湮灭在空气中。
前后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那令人窒息的高大黑影已彻底消失不见。原地只留下几枚微微颤动的桃木钉,一根焦黑、仿佛被烈火灼烧过的麻绳,以及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带着焦糊和腥味的白烟。
乱葬岗那浓郁得化不开的阴冷和压抑感,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虽然月光依旧清冷,荒坟依旧寂寥,但那种盘踞不散、令人头皮发麻的邪恶意念,已然无影无踪。远处,甚至传来了几声久违的、怯生生的虫鸣。
“结……结束了?”李明远脱力般地单膝跪地,汗水早已浸透了他的后背,扶着探测仪的手还在微微颤抖。仪器的屏幕上的血红读数正在飞速下降,最终稳定在一个极低的、正常的背景值。
石坚以铜镜拄地,胸膛剧烈起伏,脸色有些发白,但眼神依旧锐利地扫视着四周,确认再无异状后,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嗯,魂飞魄散,彻底解决了。”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疲惫,“这东西……本质极凶,若非它重伤未愈,又恰好被小小找到了致命弱点,今晚胜负难料。”
他走到周小小身边。周小小依旧靠着墓碑坐着,鼻血已经止住,但脸色苍白得吓人,眼神都有些涣散,显然刚才那厉鬼最后的精神冲击和她自身超负荷的感知,对她造成了极大的负担。
“小小,怎么样?”石坚蹲下身,语气带着难得的温和与关切。
周小小虚弱地摇摇头,想说什么,却先剧烈地咳嗽起来,好一会儿才缓过气,声音沙哑:“没……没事,就是头很痛,像要炸开一样……它……它最后那股怨念,太……太可怕了……”她脑海中依旧残留着那厉鬼湮灭前爆发出的、充斥着背叛、屠杀和永恒囚禁痛苦的疯狂意念碎片。
石坚从随身携带的一个小瓷瓶里倒出一粒散发着清香的褐色药丸,递给周小小:“凝神丹,能帮你稳定精神,缓解头痛。先服下。”
周小小依言服下药丸,一股清凉之意自喉间化开,缓缓抚慰着针刺般疼痛的识海,她这才感觉好受了一些。
“多亏了你,小小。”李明远也凑了过来,心有余悸,“要不是你关键时刻找到它的弱点,又挡住了那次偷袭,我们三个今晚恐怕都得交代在这儿。”他看向周小小的目光充满了敬佩,之前或许还觉得她的能力有些玄乎,经过今晚,已是彻底信服。
石坚也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周小小怀中那本看似普通的工作手册上:“还有你这本子……看来,你独特的‘念’力,不仅能用于沟通,在防护方面也有意想不到的效用。”他没有深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机缘和秘密,尤其是在他们这一行。
休息了约莫一刻钟,待周小小脸色稍缓,三人收拾好现场。桃木钉和焦黑的麻绳需要回收处理,残留的阴气也需要简单净化,以免影响后续路过的人或动物。
回到靠山屯时,已是深夜。村口,赵队长和几个胆大的村民正提心吊胆地张望,手里举着的火把在夜风中摇曳。当看到石坚三人虽然疲惫但安然无恙地归来时,赵队长激动得老泪纵横,几步抢上前来:
“石队长!周同志!李同志!你们……你们可回来了!那……那东西……”
“赵队长,放心,已经解决了。”石坚肯定地点头,尽管疲惫,语气却带着令人信服的力量,“以后不会再有事了。让生病的村民多晒晒太阳,喝点姜枣红糖水,安安神,身体会慢慢恢复的。”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快传遍了这个沉寂的小山村。压抑了半个多月的恐惧和绝望,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许多村民甚至不顾夜深,打开房门,相互告知,喜悦的哭声和庆幸的议论声在夜空中隐隐传来。虽然依旧没人敢在深夜随意走动,但那种笼罩在全村上下的死寂和绝望氛围,已然冰消瓦解。
赵队长和村民们千恩万谢,非要拉着三人去家里,要把留着过年的腊肉拿出来款待。石坚婉拒了,只表示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休息。赵队长连忙将大队部里间自己的床铺让了出来,给周小小休息,又给石坚和李明远找了干净的被褥,在外间打了地铺。
这一夜,靠山屯的村民们,或许多年来第一次睡得如此安稳。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云层,洒在这个位于山坳里的小村庄。空气清新,带着泥土和草木的芬芳,往日那若有若无的阴冷感彻底消失。鸡鸣犬吠之声也恢复了往日的活力,整个村子仿佛重新活了过来。
村民们自发聚集到大队部门口,挎着篮子,里面装着攒下的鸡蛋、新摘的野菜、晒好的山菌,甚至还有人家捉来了活蹦乱跳的老母鸡,一定要送给三位“救命恩人”。
石坚三人推辞不过,最终只好象征性地收下了一些鸡蛋和山货,算是安了村民们的心。
离开靠山屯时,场面更是感人。几乎全村的老少都出来相送,一直将三人送到了村口土路的尽头。赵队长握着石坚的手,久久不愿松开,眼圈通红:“石队长,还有周同志,李同志,大恩不言谢!以后但凡有用得着我们靠山屯的地方,捎个信来,绝无二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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